“你说你是我的表哥,我暂且信你,但,我的去留,似乎不是你说了算的。”
宋梓言眸子暗了暗。
苏瑾然替她解着身上的绳索,听了这话,也停顿了一下,“我知你不喜此处,可人说了,你若是离去,必然会杀了你。”
“你在这儿,待着心安理得吗?吃着他们烧杀抢夺来的食物……”
宋梓言想着这一群山匪在山下的所作所为,气恼不已。
“我……”苏瑾然手紧了紧,叹息了一口气,“二当家救了我,我得报恩!”
“二当家是什么人,你又了解吗?”
宋梓言一字一句逼问着,看着他的神色里都带了淡漠。
“如若不是他,我现在早就死在了刑场上了,你知道吗?你父亲的死,也与京中那些势力脱不了干系,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那一对权势滔天的母子。”
苏瑾然气恼着,握着拳头狠厉的说道。
宋梓言恍然,父亲的死……
“什么,你说清楚一些!”
她们一直遭人追杀,他一直都想要知晓其中真相,可一次次都与真相擦肩而过。
原以为,在这儿,一切都可以远离,可竟会在这儿遇见苏瑾然。
“回去再说!”
苏瑾然淡然的说着,也没了方才来时的欣喜。
一路上,二人一言未发。
棚屋旁的小屋里。
苏瑾然依旧情绪低落,在一旁柜子里取了一个馒头一碗粥,“吃吧,吃完我将事情起因一一与你说一遍。”
“好。”宋梓言看他眼神里黯然,也深知他在回忆起当年一案上的痛苦。
就仿佛她大概猜到了宋千钧是被人陷害,可如今听了知情人的说法,她的心也跟着绞痛了一下。
说不上来是她自己内心的感触,还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过,要想余生平安活着,这幕后之人,就必须浮出水面,必须死!
她唏嘘了一口气,咬了一口馒头,又吃了一口咸菜。
吃得差不多,苏瑾然才说道,“当初,皇后身子不适,是祖父前往救治,说是气结于心,没什么大碍,可也不知为何,那以后祖父的脾气变得极为古怪,一家老小都是行医之人,父亲也接替着入宫为医,可祖父死活不允,并且让父亲领着我们回洋县。”
宋梓言唏嘘,对于外祖父一事,她知之甚少,只知祖父在都城当御医,是个大人物。
起初还会写信给母亲,后来再传信,
便直指父亲不思进取。
于那时起,宋梓言知晓父亲没有考上三甲,就是一个小官,都没有混得一个,嫌父亲丢脸,当即就与母亲断绝了关系。
随即,父亲就在洋县做夫子。
也正因如此,父亲在爷奶眼里也一落千丈,并且各种挑毛病,说他受了她娘的挑拨,与宋家疏远了。
还说养了他多年,就为他考一个功名回来,结果都是她娘那个祸害,长得太过于貌美,耽误了爹爹的前程。
外祖父又与母亲断了关系,一家子对她也是没鼻子没眼,凶神恶煞,父亲心疼,将所有的银钱都交了出来,就是为了让母亲不受委屈。
紧接着,爷奶各种欺压银钱,父亲也处处接私活,一来二去之下,又传来了外祖父的被诛九族。
她娘得了消息,每日哭沉了泪人儿,随即,父亲也没了。
她娘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克夫、克父……
总之,难听的话,时常都会在来往的路人口中听见。
当然,父亲之死见不得光,也是受了万人唾骂。
宋梓言暗暗唏嘘,每每想起这一长串的事儿,都伤心不绝。
本以为就是命,可一切都另有隐情,她不得不多做打听
。
“所以,外祖父之死,与我父亲之间,是有关联的?”
宋梓言迟疑的询问一句。
“何止有关联,你父亲当初科举之时,是中了榜,被人掉包了卷子,当时你父亲寒窗多年,如何心甘,决计要将事情公布,祖父也借着替皇后诊断之时,请了愿,可皇后根本不管,还让祖父回洋县,随即有人找到了祖父,与他说了科举已成定局,让姨父回洋县,暗中查探洋县的一应事宜,祖父怕事情暴露,早早的跟你母亲断了关系,当时闹得人尽周知,就想着如若出事,能护住一脉算一脉,你父亲将皇后以及其党羽的一应罪证一一查了出来,也送到了祖父手中,祖父正欲举证上报,却被皇后突然叫进宫中,说是病危,结果皇后宫中起火,究其缘由,竟是说祖父所为,我们一家老小,全部死于刑场,当时恩人就将我送在罪臣之中,才得以逃过一劫,不过,事后事情查明乃是皇后有意为之,皇上却暗自瞒下,对皇后小惩大诫,禁足皇宫之中。”
这一幕幕说出来,仿佛接年几年的事,就如此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