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曹观棋怒骂,老赵悻悻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的老赵,这一下就显得跟磕碜了。
贼眉鼠眼,笑得很奸诈。像极了港片里,那些准备背叛老大的二五仔。
这两人正是炸死的曹观棋和贴身护卫赵错。
“天寒地冻的,我也是喝一口暖暖身子。”
“谁料几口下肚,就见了底。那酒家缺斤少两,待我们折返途中,一定得跟他讨个说法。就像上次我们在扬州城”
老赵喋喋不休说个不停,顺理成章地扯开了话题。
牵着马继续前行,留下那一头逐渐斑驳的后脑勺,一时竟让曹观棋觉得刺眼无比。
“你倒是舒坦了,那我怎么办?”
曹观棋也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看样子,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一两次,他已经习惯了。
“相爷勿忧。”
“刚才在山下撒尿的时候,我听见有钟鼓声,想来是山中有庙宇。”
“这都是渝州地界了,肯定遍地是酒家。”
“待相爷安顿好,没有后顾之忧,我这就去给您打酒喝。”
望着漫天大雪,远处的山头上还真的有一栋庙宇的建筑。
不过周边人烟稀少,连年兵荒马乱的,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香客。
门厅斑驳,院墙失修。匾额上的“寒山寺”都爬满了青藤。
曹观棋也没有搭话,主仆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庙门走去。
“夜宿荒庙?这能太平就好咯。”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寒山寺大门空无一人,想来是天气太冷,僧人都不愿意待在门口受冻。
老赵搀扶着曹观棋下了马,又拴好了缰绳,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庙门。
“喂?有没有活人啊!”
“刚刚我还听见你们敲钟来着,怎么这会不见人影?”
“有道是什么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你们这破庙,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老赵骂骂咧咧地嚷嚷着,只是一会儿功夫,从侧房中就跑出来一个小沙弥,看起来也不过十岁。
道了一声佛号,毕恭毕敬给两人行了一礼。
“两位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请勿大声喧哗。”
老赵还想反驳一番,不料被曹观棋横踢一脚,示意他不要多事。
“阿弥陀佛。”
曹观棋老老实实地行礼:“小师傅,我们是京城人士,回渝州省亲的”
“初到宝地,不想路遇风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在贵寺借宿一宿,明日清晨时分便会离开,不会叨扰太久。”
小沙弥看着面前的男子谈吐非凡颇有礼貌,而且最近大雪封山,借宿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这也就是行个方便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
领着主仆二人来到了后院的禅房,路上便说着寒山寺的由来。
前些年香火倒是鼎盛,而如今连年战事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哪里还有闲工夫求神拜佛。
如今这寺里就剩下老方丈,外加一个管事的中年和尚,还有他这个小沙弥。
三人守着满屋神佛,倒也是清静无比。
方丈和师兄正在念经,最起码还要有一个时辰才能结束。
在禅房生了火炉又抱来了一堆柴火,小沙弥这才忙着去准备斋饭的工作。
炉中的柴火烧得啪啪作响,曹观棋解下了狐嗉大衣放在一旁烘干。裤腿上都在冒着白气,潮湿的感觉也在慢慢消退,整个身子都舒坦了许多。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
一阵刺骨的风顺着脖子吹进去,曹观棋不免打了个冷战。
望着相爷的充满杀气的眼神,老赵呵呵一笑,赶紧把门关好。
“转个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你就这样保护我的?”
老赵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弹去了肩上的风雪,笑嘻嘻说道:“没啥,就到处走走。”
“再说相爷您武艺高强,谁能近您的身啊!”
曹观棋懒得搭理他,只觉得心身疲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躺了下去。
只是一会功夫,便感觉腹中有一股极其冰冷的真气直冲心脏,随即布满全身,又骂骂咧咧地坐了起来。
见曹观棋不对劲,老赵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寒毒又发作了?”
随即把手按在了曹观棋的手腕上,眉头不禁扭成了一团:“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什么狗屁的天师府,想出的法子这他娘的也不顶用啊!”
“算了,命也造就时也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