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
天色也不算晚。
本应该废除后宫之位,但碍于新帝登基不稳,此事就暂且拖到了现在。
比起世宗时期的宫斗,眼下凤仪殿已经是所有宫女梦寐以求的地方。
前几个月,皇太后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现在变得待人和善,从没有出现体罚奴婢、克扣俸禄的现象。
不少宫女都在私下议论,皇太后躲在宫里,也不出门见人了,这是死心了。
毕竟皇帝是个女人,还能指望什么?
这后宫所有的妃子,不用陪葬就是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腊梅。”
“还有羊奶山药羹吗,本宫有些心烦。”
帘子后,端坐在小榻上的刘漓,手持毛笔正绘画着谁的画像。
身上的架子上也有不少成品,多是田园风光,还有孩童打闹的场面。刘漓可是出生书香门第,绘画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娘娘,御膳房说没有了。”
“要不吃点山楂解解心烦吧。”
“奴婢再去看看御膳房有没有什么吃的。”
接过蜡梅递过来的一盘山楂,刘漓吃了一颗这才好受些。
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偌大的凤仪殿就此安静下来。
刘漓又把心思全部投入到绘画之中,从外观上来看,似乎像一位男子。
人潮涌动的闹市街道,那名男子身穿大红官袍骑着白马,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刘漓抿着红唇,细细地描绘着男人的容貌,轻轻吹干笔墨,然后撑着脸蛋痴痴地看着画上的男人。
嘎吱。
殿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刘漓下意识认为是宫女蜡梅:“本宫一个人待着静静,不必来打扰。”
“是我!”
这道声音。
为何如此熟悉!
刘漓一怔,连忙坐直身子,从红沙鸾账内打量外面的身影。
眼见是曹观棋后,不知为何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又想起自己皇太后尊贵的身份。
故作镇定又十分傲娇地扬起脸蛋:“你来作甚?”
“我来看看肚子里的孩子。”
曹观棋说着便要迈步过来,刘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堵得慌。
“谁的孩子!”
“这里没有你的孩子!”
“凤仪殿不欢迎你,劳烦曹相移步回府吧!”
曹观棋可没有停止的迹象,而是一掀开帘账,伸手掐住了刘漓的脸蛋。
“本相想来便来!”
曹观棋脸色一冷,直勾勾的盯着刘漓的眼睛:“皇太后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上一次她出宫差点没把自己整死,倒不是有关他声誉的问题,而是对于诈死计划的保险性。
“上次的情况我也不想再看到,皇太后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刘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凶狠的曹观棋。
被吓得愣在当场,两只水汪汪的桃花眼委屈的哟。
“你敢威胁本宫!”
刘漓一把打掉曹观棋的手,揉了揉被他捏得发疼的脸蛋。
“没错!”
看着曹观棋毫无表情的模样,刘漓看着就来气,赌气般说道:
“你信不信我跟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
沉默片刻。
突然的冷笑两声,听得让人心慌。
望着他慢慢俯下身子,刘漓也只能故作镇定,曹观棋双唇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
“你不过是本相养在后宫的禁脔。”
“你!你!”
刘漓气得全身发冷,嘴唇颤抖,没想到曹观棋竟如此心狠。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皇太后应该要学会审时度势。”
现在刘漓只是孕期初,情绪波动没那么大,还能吓一下她。
否则等到日后面临分娩,那时候在吓她,按照刘漓的脾气,还能做出一尸两命的事情。
凤仪殿的气氛有些尴尬。
刘漓腹中的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对于曹观棋而言,二人之间有多深的夫妻之情,那倒不至于。
只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无法忍心看到刘漓在这深宫中受苦。
尤其是看到她挺着大肚子,一副愁容的模样,还是下意识地会心疼。
“几个月了?
小手被曹观棋握住,刘漓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抽回来。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多了一份心安,也就没乱动。
你连自己的孩子几个月了都不知道,怎么当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