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躬身行礼。
宋婉只是不平不淡地说道:“两位爱卿免礼。”
“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啊。”
“奸贼曹观棋捏造圣旨,罗织罪名以右相刘彦章通敌卖国之嫌抄家”
许公台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请求道:“陛下,先不说右相是否有罪。”
“毕竟是先帝任命的辅臣之一,曹观棋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处死异己。”
“若是右相真的通敌卖国,为何曹观棋不去抓拿,反而抄家?”
“右相明明此时就在礼部尚书崔文桢的府上。”
宋婉挑了挑眉毛,隐隐有些不悦:“许卿的消息很灵通嘛。”
他怎么知道刘彦章在崔文桢的府上,她手中的锦衣卫都没有查到他的下落。
看来自己这位清流,也是一个不老实的主啊。
许公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俯身磕头:“臣知罪。”
但是很快,许公台恢复正常,话锋一转:“陛下,曹观棋捏造圣旨实乃以下犯上。”
“视皇权如无物,视陛下为草芥。”
“若是长期助长此子的嚣张气焰,恐怕朝纲不稳啊。”
女帝却是摆摆手:“许卿,这件事,孤早已知晓。”
许公台不解。
知道了陛下还不动手阻拦,莫不是有忌惮吗?
方正倒是看出了一些猫腻,连忙按住了即将说话的许公台,拱手而言。
“陛下既然默认了曹相的做法,老臣也不敢妄议。”
“只是,曹相多日不上朝,内阁首辅一职就此空缺?百官群龙无首,朝臣会如何想?”
“是否会觉得是陛下昏庸无能,曹相才敢如此跋扈。”
女帝抬起眼眸,打量着这位人如其名的言官。
“孤授意的。”
短短四个字,让两位老臣愣在当场。
他们是不是耳鸣了?
陛下在说什么,他们怎么有些糊涂了。
许公台试着询问道:“曹曹相所为,是陛下指使的?”
他难以置信,为什么陛下会选择对刘彦章动手,没了西陵,如何制衡青衣党的一家独大?
宋婉认真地点点头。
“可是右相并未做错什么。”
“这么多年来尽职尽责,为我大魏立下汗马功劳。”
“除了处事犹豫不决,为官之上并无过失。”
许公台苍老的面孔满是疑惑。
宋婉一字一句,正色道:“正是因为他没有做错,才是最大的错事。”
这是什么歪理?
陛下,莫不是疯了吗?
宋婉脸色平静,缓缓言道:“变法之事迫在眉睫。”
“豪门氏族兼并了多少土地,你等不知?”
“大魏子民一年辛劳竟不足以养活家人,面对洪水、干旱、蝗虫这些灾害,结果就是颗粒无收。”
“只能靠上香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是什么天理?”
“大魏的根,在于百姓,在于土地。”
说到这里,宋婉顿了顿:“豪门氏族毁我大魏的根,孤就要诛他们的心。”
“西陵刘家,只不过杀鸡儆猴。”
话语间杀意四起。
仿佛宋婉接下来就要对大魏所有的门阀士族动刀。
许公台听得冷汗直流。
恶名全让曹观棋背了,氏族的仇恨苗头全指向了他。
而陛下在幕后推波助澜,就在百姓之中收获了大批的拥护,毫无损失。
此番行为,着实可怕。
若是假以时日,陛下会不会也这般对付他们?
女帝不简单啊!
比起世宗皇帝的心机城府高上太多。
还想着能把控一个傀儡皇帝,许公台这下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