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捧着茶杯的双手微抖。
耶律齐恍若未见,依旧在道:“先生身份尊贵,合该受万人敬仰,若非当年错信于人,怎会落得如今地步。”
“当年辽王若是听得进老朽的话,就不会放任那个蛇蝎妇人掌权!”他手里茶杯碎裂,冷笑:“听说有不少早有佳名的才子会参加明年的科举,大齐越是昌盛,对大辽越是危险。”
“先生高见。”
耶律齐欣赏着眼前老者的愤怒,似是在欣赏一件极为美妙的存在。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两天萧奕继续在外匆忙,姜云姝寻时间去拜访了一下贺九娘,
出门时恰好碰见了归来的贺文思。
贺文思微怔,随即满面笑容迎了过去:“听我兄长说,江姑娘要离开了?”
她浅笑:“是啊,大抵这两日就会出发。”
“我明年会赴京赶考,咱们有缘再见。”
“你明年到了京城记得派人去沈府找我,无须问哪个,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必尽地主之谊。”
姜云姝还是挺喜欢这个温暖的少年的,想着科考的时候有机会帮他一把——她可是记得明年科举题目的。
当然,她对贺文思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嗯……就像是对景昭。
贺文思
笑道:“好。”
姜云姝又转身对贺九娘笑道:“也祝贺老板余生如愿。”
“承江姑娘吉言。”
许是要见到心上人了,贺九娘如今笑容满面,瞧着比初见时精神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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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子苓背上包袱,姜云姝亲手拿走了妆台上最后一只珠花戴在头上。
就像来时那般,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没劳动任何人相送。
发间步摇轻晃,她回头看着齐城的匾额:“不知怎的,早前一直盼着走,如今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萧奕表情淡然。
“贺老板以后会帮你办
事吗?”
“贺文亭在路上,不过十日,他们便可相聚。”
“希望他们余生能平安顺遂,老天爷可千万莫要叫麻绳再挑细处断了。”姜云姝好奇:“你和耶律齐是怎么瓜分铁矿的呀?太子现在也快得到消息了?他会不会被气的大鼻涕冒泡?”
一想到那副场景,姜云姝心里就分外舒坦!在彻底报仇雪恨之前,她不会放过一切能给太子添堵的机会!
萧奕道:“我七他三,算着时间,太子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他现在应该正惴惴不安,害怕我把事情承禀圣人。”
“你打算把铁矿吞了,他
会不会告状?”
“他没法向圣人解释先前的事情,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一顿:“但他会阻止我回京。”
阻止萧奕回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人在路上劫杀。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靠近了萧奕一点:“那咱们路上可得小心点。”
萧奕很享受小姑娘的贴近:“怕不怕?”
他以为她会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却不料她瞧了自己一眼:“你堂堂锦衣卫特使,要是护不住我一个小姑娘,说出去多丢人呐。”
萧奕哑然失笑。
果然,他的小姑娘脑袋里装的东西总归是和旁人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