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被卫钰和姜云姝一左一右扶着,走在寂静的夜间,月色朦胧,她垂眸看着脚下的鹅卵小路,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喧嚣。
十几年前,她满心欢喜的穿着嫁衣踏进这间陌生的府邸。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今日,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她的良人竟会如此面目可憎。
刚踏出卫府大门,沈氏忽然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月色之下,鲜血洒落石阶,沾染衣襟,更刺痛了姜云姝的眼睛。
“姨母!”
“母亲!”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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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宅。
下人们
进进出出,带着月夜里独有的凉意。
姜云姝守在床边,压低了声音问刚进来的卫钰:“还没找到阮阮吗?”
“还没有,不过表哥追出去了,她们两个应该在一处,不会有事。”卫钰给她端了杯暖茶来:“他真是失心疯了,否则怎会对阮阮一个女孩子动手。”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夫说姨母气急攻心,他也说不准人什么时候才能醒。”
卫钰看了眼沈氏,颔首:“今晚的事,多谢表姐。”
她却摇了摇头,看着沈氏苍白的面色,想着今晚犹如闹剧般的一切,缓缓闭
上了眼睛。
“表姐是累了吗?你先去歇息吧,我来守着母亲。”
她忽然问:“阿钰,你有没有怪我?”
“我为何要怪表姐?”
未等姜云姝回答,子苓从外头跑进来:“姑娘,有人找您。”
姜云姝本还好奇这么晚了会有谁找自己,不想回屋之后竟然会看见萧奕。
心里压抑着的彷徨和恐惧瞬间漫上心头,她扑过去紧紧抱着他。
萧奕有些诧异,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受委屈了?”
她摇头,没有回答。
“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干净。”
姜云姝才不管这些,双
臂依旧紧紧的环在他腰上,闷声问:“你怎么来了?”
“正好刚办完事,听蒋鸿说卫府出了事,我过来看看。”他感受到了小姑娘的彷徨无助,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萧奕,我好害怕。”
她鼻音很重,隐约带了哭腔。
“姨母在卫府门口吐血后,我给她诊了脉,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虚弱的脉象,似乎随时都要归于平静似的。大夫说她是气急攻心,表面她是被卫家人气的,可是根节却在我。”
“姨母本想着大事化小,跟卫逢英好聚好散
,我却非要把事情弄的这么难看。”
姜云姝想着阮阮哭成了泪人的模样,再想想姨母面色苍白的倒在卫钰怀里,心里揪着疼:“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姑娘脆弱的仿若一块宝石,萧奕用掌心捧着她的脸,对着她微红的桃目,极为认真:“是卫家人心存恶念,阿姝,你没做错任何事。”
“可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是我太任性了。”
她替姨母不值,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她阳奉阴违,想方设法的想把那个下毒的人揪出来。
如今一切如她所愿,可是她却并没有觉着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