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叫小丫鬟把申氏跪过的毯子换了,又开窗通了风。
“姑娘这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稚子无辜。”
沈历今年才七岁,从前总是跟在她身后甜甜的唤表姐。
她不太喜欢小孩,每次都躲着,那孩子却是每次见了她都笑盈盈的。
姜云姝揉了揉眉心:“真是没记性,又多管闲事。”
“姑娘嘴上不饶人,心却是最软的。”
“只是可怜那孩子罢了。”
她低声吩咐了几句,当天下晌,申氏得了一纸休书,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听说她娘家如今是弟媳当家,她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在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好过不好过的,都是她
自己的选择。”姜云姝淡淡说了句,天冬轻笑:“姑娘如今行事愈发像萧大人了。”
“有吗?”
“可不是么,方才您那个神情就特别像!”
姜云姝有点窃喜,在她看来,像萧奕,这是夸赞!
只是回屋看见那一堆白色缎料,她就笑不出来了。
“真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认命的扑进了绸缎堆里,找出自己先前缝了一半的袖子。
……
“天冬,我针呢?”
“就在那……姑娘您别动!小心扎着,婢子来找!”
拢共忙活了六七天,如今这里衣总算是能看出个雏形了。
姜云姝觉着自己可真厉害,除了子苓和天冬偶尔提
心吊胆的道一句:“姑娘可小心点,千万别把针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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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去姐夫那了!他的意思姑母赴京要带大半身家,怕有心之人盯上,路上不安全,回去的路上咱们还同乘一船,表姐你有意见吗?”
沈云河刚从外头回来,满头大汗。
姜云姝倒了杯茶递给他:“这话你该去问姨母。”
“姑母那好办,她最好说话,咱们磨磨也就是了。”
出人意料的是,沈氏并没反对。
卫阮阮奉茶,浅笑道:“母亲今日可真好说话。”
“你们几个一人一句,我哪说的过?再者,如今世道也的确不太平,萧大人所虑的确在理。”
“
说到底,母亲还是疼表姐,不忍心叫她为难。”
“你表姐比不得你们几个,她打小失恃失怙,我自是要多疼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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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一行人离开扬州的日子,姜云姝归心似箭,一早便准备好了。
河岸边,依旧来了一群相送的沈家族人,各个红光满面。
她大抵听人说过,沈从文死后,他手底下的生意被人瓜分,许多沈家族人近水楼台,身价大涨。
姜云姝对这些不大感兴趣,没插手,再者,外祖母近些年来也有意韬光养晦,不再扩张手里的生意,甚至于还有意的给同行分一杯羹。
沈氏的东西整整装满了一条大船,岸边不少
看热闹的人,无不感叹沈家财力之盛,单单一个出嫁女都有这般阵仗。
看着岸边繁华,姜云姝微微走神。
扬州依旧,也不知如今盛京是个什么光景。
只有一点她是确认的,在乱世之中,沈家从今往后的每一步选择都至关重要,步步艰难。
“阿姝!”
许冉晴翻身下马,手里拎着个硕大的包袱。
姜云姝回神,笑着走过去:“我离京的日子你都能来迟。”
“哎呀,这不是路上太堵了嘛。”许冉晴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子苓:“阿姝,我明年要随哥哥进京,到时候提前给你消息,你可要记得备好酒好菜。”
“包吃包住,还给你介绍个俊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