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的事没闹得太开,但消息灵通者也都听到了风声。
有人对此幸灾乐祸,却也有人没有太早下定论。
圣人一日没有正式下旨夺了萧奕的官职,便代表萧奕一日没有真正失去圣意。
蒋鸿担忧承恩侯府的人照料不好萧奕,自作主张的将其抬回了自家。
周暄闻讯赶来,二人凑在一处商量。
“要不要请姜姑娘过来?”
“大人伤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先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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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领赏吧。”
淳阳公主摆手命传信的人下去,又侧头吩咐:“再去添把火。”
昭阳公主正亲手为她煮茶,闻言道:“母亲是想将事情闹大?”
“闹得越大,此事便更加不好收场。”
“姜云姝心系萧奕一事若闹得众所周知,对晟儿未免太过不公平。”
“待日后成了大事,我再为晟儿寻个端庄知礼的妻子便是。”淳阳公主接过昭阳郡主递的香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低声咒骂:“不识抬举的东西!”
在各个有心人的推动下,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盛京城,就连街边的贩夫走卒都听说了萧奕因为想求娶姜云姝而惹怒圣人被禁足夺官一事。
姜云姝听
到消息已是傍晚。
“姑娘别急!外面天寒地冻的,您披件狐裘再走!”
子苓的话被抛在耳后,姜云姝打马冲出沈府,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早点见到他。
她选了最近的路。
烈马奔腾于闹市之上,撞烂了许多街贩的货物,闻讯追来的沈云河与卫钰只好留下善后,赔钱的赔钱,道歉的道歉。
“吁!”
姜云姝勒马停在北镇抚司门口,却听守卫说萧奕并不在此处。
“你可知他在何处?”
“不知。”
寒风萧瑟,她打马回转,内心一片茫然,还好周暄恰好路过,将她
带去了蒋鸿家里。
姜云姝知道自己是彻底乱了阵脚。
传言说萧奕被杖刑去了大半条命,她实在做不到情绪镇定的处理这一切。
蒋鸿家在城南,是一个二进二出的小宅院。
“姜姑娘?”蒋鸿忙让自己的夫人去备茶。
“不劳烦蒋夫人了,萧奕呢?他怎么样了?”
蒋鸿道:“大人就在屋里,他自打回来就一直昏迷着,先前消息也是我自作主张瞒着姑娘的。”
姜云姝此刻已经没有心力去计较这些了,她推开门匆匆踏过门槛,随着屋内热浪卷席的是连苦涩药气都压不住的血
腥味道。
周暄追上来:“姜姑娘做好心理准备,大人的情况不太好。”
她的心一沉。
正巧大夫正在换药。
堆在床边暗红色的纱布里混着被血浸成黑色的药粉,满眼斑驳,触目惊心。
她颤抖着睫毛往上看,床上的人脸白如纸,唇色几乎苍白至透明。
腰间至臀部的血肉完全糟烂,至此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肉模糊!
那一刻,姜云姝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两行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凉意顺着脸庞划到下颌,她张嘴,嗓子却似被黏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