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贺闫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弟弟的。
就在贺闫跟霍舒耘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贺燃刚刚跟蕊儿吵完架。
其实仔细来说,也不能算是吵架。
只能说是因为这件事,双方的意见不同,谁都说服说服不了谁。
蕊儿就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并且极其同情弱者。她觉得一个人可怜,就会忘记这个人曾经做过的恶。
她跟着贺燃去到医馆之后,蕊儿的舅母就死死的拽着蕊儿的手不放。
眼上的泪犹如大堤崩塌,洪水喷泄,要是把她流的泪收集起来,估计都够洗一盆衣裳了。
蕊儿的舅母很会做戏,也很知道该如何唤起蕊儿的同情心。
她拉着蕊儿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蕊儿舅舅:
“看看你舅舅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眼了。郎中都说你舅舅他不一定能醒过来了,都怪那几个贱蹄子,把你舅舅害成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呀?要用什么药就让郎中赶紧开呀!”
蕊儿也着急了,这毕竟是她亲舅舅,总不能让她看着自己的舅舅去死吧。
“郎中说了要用百年人参,咱们家吃得起吗?
就是把一家老小都给卖了,房子地都拉出去抵给别人,都不一定能买得起那
人参的一根须子,你说怎么救?
咱们这种穷人,命就是贱,只能硬扛着,听天由命了。
可怜家里的几个孩子呀,我一天没回去,说不定都在屋里饿得嗷嗷叫了。”
蕊儿舅母说的可怜极了,一提起那几个窑姐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扒了她们。
蕊儿心肠软,最是听不得这种话。
立刻就把自己的荷包掏出来,把里面仅剩的几个铜板放到蕊儿舅母的手里:
“我的银子也不多,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现在就只剩这点儿了,舅母你拿去用。”
“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过日子,赚点银子也不容易。
而且你马上要嫁人了,舅母不说帮扶你,也不能拖你后腿呀。
舅母知道你舅舅以前是个混账,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他是当家男人,家里都是他说了算,你能让我怎么办?
现在想想,舅母真是没脸拿你的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这点银子放在你舅舅这个病上,连点水花都溅不起来,他就是命不好,你别浪费钱了。”
蕊儿舅母说的情真意切,像是真的把蕊儿当贴心人似的。
即忏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为蕊儿节省银子,像是真的良心发现痛改
前非,要对蕊儿好似的。
蕊儿最受不了这个了,一听她舅母这么说,立刻就眼泪汪汪起来:
“舅舅即使再不好,他也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了。我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舅母你别拦着我。
我屋子里还存的有点儿钱,我这就回去拿给你。”
“不用了,你存的银子自己花。你要是真想帮舅母的忙,就在这帮我照顾你舅舅几天。
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着我呢,我要是不回去,他们说不定得急成什么样。
万一想着出来找我,再在路上出点事就不好了。”蕊儿舅母十分诚恳的说道。
她这话真是贼的很。
虽然现在没有要蕊儿的银子。
但是一来,她把蕊儿感动个不行。觉得自家亲戚不是冲着她的钱去的。
二来,把蕊儿留在医馆,蕊儿舅母自己就解脱了。不用再在这里照顾这个恶心巴巴的臭男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蕊儿舅母现在虽然没有拿蕊儿的银子,但是蕊儿的银子,最后还是要花在她舅舅身上。
毕竟在这儿住着,换药什么的也得要钱。这钱蕊儿舅母不掏,不就得让蕊儿掏了吗?
所以她这一番唱做念打下来,既让蕊儿念了她的好,又把包袱给甩得一干二
净,还把蕊儿的钱给花了。
一件三雕呀。
蕊儿她就没这个脑子,能想到这么多事。
一听说那些弟弟妹妹,还在家里面饿的嗷嗷叫,就让舅母赶紧回去,医馆这边有她就行了。
然后蕊儿舅母就一脸愁容,实则十分轻松的走了,留下蕊儿一个人,在内间对着舅舅暗自流泪。
贺燃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都不见蕊儿出来,。
反而看见蕊儿舅母大摇大摆的走了,就进去问她怎么回事?
一听说蕊儿要在这照顾她舅舅,贺燃都想伸手摸摸她的脑门,看看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都分家另立女户了,还要掺和舅舅家的事,而且还选的是在这照顾病人。
这万一蕊儿舅舅今晚上死了,那这责任算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