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既然郎中已经说小妹的问题不大。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浪费这个钱了。
只要人醒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咱们是庄户人家,又不是城里那种娇娇气气的大小姐。平日里绣花时,稍微扎个手,滴点儿血珠子都疼得大呼小叫。
咱们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呀。磕磕碰碰不都是正常的吗?身上经常这肿一块儿,那青一块儿的。
要不了三两天就好了。哪有那么金贵,还专门去用药油。
我当家的拉磨的时候,肩膀上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衣服料子都粘上面去了。
一扯就掉一块儿皮。都那个样了,也没说弄点儿药膏抹抹。
小妹这连皮都没破。那就更不用了!”
这妇人说话的语速快,嘟嘟嘟的往外说了一大堆,让人连插句话的空档都没有。
听这人说了那么多,霍舒耘也稍微看懂了一点局势。
这人在刚才的言语当中,虽然口口声声称呼胡寡妇为小妹,但他的身份,肯定不是胡寡妇的亲姐姐。
估计是娘家嫂子,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省那么一瓶药油的钱,在这儿说一大堆有的没的。
还把自家男人给推出来当挡箭牌。
她刚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我的相公,你的好儿子为了家里面干活儿,肩膀磨得血肉模糊,都没舍得用药。
你闺女就更没有必要用这瓶儿药油了。
古代妇人在儿女关系上,大多数都有点儿重男轻女。
就算有些人心里面更喜欢女儿,但是迫于现实的压力,比如他们以后就是跟着儿子过日子,得靠儿子养老,不能得罪儿子跟儿媳妇儿。
所以处于种种无奈,必须得像儿媳妇儿低头。
就比如眼前这种情况,胡寡妇的娘就被他这个儿媳妇逼的有点儿下不来台。
“这……”胡寡妇的娘有些犹豫。
自个儿闺女在这儿昏迷不醒,他肯定是想尽全力让自个儿闺女醒过来。
只是一瓶去肿消红,活血化瘀的药油而已,又不是什么人参灵芝,想必应该不会很贵。
但是,随即胡寡妇的娘心中,又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悲哀。
可就是这一瓶儿不怎么贵的药油,她都没有权利来决定,是要还是不要。
反而被这儿媳妇儿用软刀子刺人,逼得他不敢买下。
“郎中啊,你不是说问题不大吗?怎么我闺女还没醒呀?”胡寡妇的娘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被人敲了一棍子,晕肯定是要晕一会儿的。
而且我刚才给他把脉,发现他气血两虚,体弱的症状非常明显,一看就是劳累过度。
所以他现在昏迷不醒,一半儿是晕的,一半儿是缺觉缺的。
内伤肯定是没有的,你们就让他好好睡吧。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保准能醒过来。”老郎中胸有成竹地说道。
对于刚才这家人话里话外,关于要不要买药油一事争了那么久。
这老郎中是一个字儿都没有提,也没有趁机推销自己的药油。看到眼前这一幕,霍舒耘心中莫名有些悲哀。
这姑娘一出嫁,果真就不被娘家人当成自己人了,这买个药还得琢磨犹豫一下。
幸好现在买的不是救命药,而是促进恢复的药。
这若是救命药的话,娘家嫂子一直拦着不让买,不就相当于是草菅人命吗?
就为了那点儿钱,至于吗?
而且霍舒耘就不信,胡寡妇的老娘在家里面,这点儿地位都没有吗?
居然还能被儿媳妇拿捏,现在胡寡妇的老娘还能干的动活,也没有老到要儿子儿媳妇儿接济的时候,她儿媳妇儿子就敢这么对他。
若真等到老的不能动的那
一天,这心狠手辣的儿媳妇,还会供养老人吗?
可别老人摊到床上不能动了,这儿媳妇儿反而直接把人往山上一扔,不管公公婆婆的死活了。
气氛有点儿僵持,胡寡妇的老娘迟迟没有决定好要不要那瓶药油。
大晚上的,老郎中就因为一瓶药油而被耽误地迟迟不能回家,纵是再好的养气功夫,也被耽误得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商量好没有,决定好了我就开方子拿药。”郎中外出看诊,都会随身携带一个药箱,里面备着一些常用药。
像胡寡妇这种情况,贺闫还提前跟老郎中说了可能是什么情况,受了什么伤,老郎中的准备就更充分了。
所以只要病人这边儿决定好,郎中那边儿立刻就能开药房,收到药费之后,立马抓药,一刻都不带耽误的。
那年轻妇人听到老郎中这么问,以后又转过头去对胡寡妇的娘说道:
“娘,小妹家里的钱在哪儿放着呢?你找一找,把药费给付了。”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