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病情不知怎么搞的,却是一天重似一天,到七月下旬的时候又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此时他右半边已全身瘫痪,吃喝拉撒全在床上。时值夏日,屋内难免有些异味。由于老人怕风,他屋内的门窗都掩着,这就使得这儿的气温比其他房间要高好几度。爷爷不活动,基本还能忍受天气的变化,只是苦了父亲和我的几位伯伯。每个晚上的时间似乎都很难熬,大家无奈只得拿一些薫香和凉水放在这里帮助除味和降温。
为了家人的健康,婶娘们白天勤洗勤换,分头打扫,才让爷爷勉强闯过了这个夏天,从死神手里夺回了几个月的生命。但药不对症,尽管吃了很多也没起多大作用。后来伯伯、婶娘们又去庙里不断烧香敬佛,却也总没效果。爷爷看样子是真的不行了。
大伯把庄子里的几位“名”医都请到家中会诊。但郎中们看到爷爷目前的状况,均不敢再开药方,而是摇头悄悄嘱咐大伯:老爷子可能去日无多,尽量满足老人的要求,好好照顾他吧。一个个不收诊金就告辞而去。但大伯的孝顺是庄中有名的,身为儿子的他怎么能看着老父亲受如此痛苦呢。他思忖来思忖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治疗此病的办法。最后他只得把自己的两位叔叔和家中其他八位兄弟都召集到一起,开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由他主持的家庭扩大会议,看大家能不能想出救老人的好办法。
由于大家事先已知道了此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所以大伯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父亲这病到底还要不要治?如何来治?请两位叔叔和几位兄弟给个意见。”
叔公和伯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是啊,当然要救人,但怎么去救?效仿爷爷当年去山上采药吗?可几位男人中除大伯和父亲略通医理外,其余皆是药盲。不说大家分不清什么是药,什么是草?即使分清了,目前也不知道能有什么药能治爷爷这病。
看大家都不说话,二叔公咳嗽了一声,然后理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你们父亲这病在庄中很少见,目前还没有特效药是不是?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行了。”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大伯等八位兄弟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二叔,哪两条路?你给我们摆明吧。”
“是这样,第一条路可以从医书上找答案。你们不是积累了一屋子的书吗?那里面肯定有医学方面的知识。找找看,没准儿就有治疗中风病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啊!我父亲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可惜自己天天在书房读书,可怎么从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真该死!
“好!”大伯立刻明白了。于是他对父亲说:“九弟你识字多,去看看书房里的药书上有没有治父亲这种病的药方子,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老人。”
“好,查书的事情交给我来办。”父亲马上站起来办事去了。
二伯却望着父亲的背影问二叔公。“二叔,老九假如找不到治病的良方,那你说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假如第一个方法行不通,这第二个方法么?”二叔公犹犹豫豫地说:“就是你们尽子孙之孝,安安静静送你们的父亲上路。”
“二叔,你这叫什么方法?”二伯痛苦地喊道。
“你以为我不想我大哥多活几年?”二叔公反问道:“可除此之外,你们又能想到别的办法吗?”
“我倒有一个办法!”阴影处一个人影站了出来。
“涵生?”大伯惊奇地望着舅舅。
“这个办法我以前曾跟我姐夫提过,只是有些凶险,姐夫当时没有答应。现在,世伯已经病入膏肓,再不救就来不及了。所以我认为我们有理由赌一赌。”
“赌?拿什么赌?兄弟你直言无妨。”大伯着急地说。
“老祖宗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肯定不假。我想大山外面那百多里处的省城应有治世伯这病的良药。”
“省城?莫开玩笑!”二叔公连连摇头。“我在此地生活都快八十年了,就从来没去过省城。那是另一个世界,不属于我们这些山野之人呐。”
“二叔!”舅舅叹气。“省城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它是另一个世界不假,但我们只是去买药,又不长住,您有什么可担忧的?”
“可是,你不说沿途还有山匪吗?”
“嗯,您这话倒是问得很对。其实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舅舅点头。
这时大伯站起来。“涵生,我觉得你的办法我可以考虑考虑。”
“大哥,有你支持就好!”舅舅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说:“我不知道在座的几位哥哥,你们哪位的武功和胆量最高?我想快去快回二十多天也够了。但绝对要选体力好、精神足、耐力强的人,否则没救一命反倒搭上另一条命。”
“我可不同意你们出山。”一直在旁边抽烟的三叔公突然答腔。三叔公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目前已到谈“匪”色变的程度。“山外?你们提都别提。太危险了!”
“三叔,您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