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渊的动作很大,大到沈秋刚刚握住茶杯的手,猛然一颤,茶水溢出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有些烫。
沈秋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缩回手。
秦临紧张地放下茶杯,抓住她的手,一边拿纸巾擦拭,一边将薄唇凑上去哈气,“没事吧?烫到没?我带你去用冷水冲一冲。”
俨然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关心,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人在。
顾南城目瞪狗呆,吓得用力咽了一下口水,上前,想拉开秦临,薄景渊却突然端起桌上那杯茶,直接浇在秦临紧握着沈秋的手上。
嗤!
秦临本能缩回手。
薄景渊将茶杯随手扔在茶几上,趁机抓住了沈秋的手,“你以前,可从来不喝茶的。”
沈秋错愕地盯着他,只觉得他幼稚又霸道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用力挣扎着,抽回手,“薄总,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怎么?又想说,人总会变的?从我这离开后,什么都变了?”薄景渊心里压着一股怒火,语气格外的不善。
沈秋涩然一笑,“从前,我只是不能做自己罢了。”
薄景渊抓着她的手,蓦地一紧,脸色一阵阵泛白,“你什么意思?”
沈秋笑得愈发的苦涩。
什么意思?
她永远不会知道,为了他,她刻意压制了多少喜好。
她爱喝茶,但不会品茶。
从小到大,苏冬梅都喜欢泡茶喝,泡那种大壶茶,茶叶也是大叶茶,也便宜,但却格外的香。
可后来,到了薄景渊身边后,她再也没喝过这种茶了,甚至于因为怕出错,她连茶都不敢碰。
薄景渊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最喜欢品茶。
他们可以天南海北的将茶文化娓娓道来。
沈秋记性很好,但,唯独对茶道,提不起半点兴趣。
甚至于,那些名贵的茶,她也喝不出任何不同来,只觉得,都不及苏冬梅泡的大壶茶好喝。
有一次,薄景渊宴请的一个客人,不善品茶。
人走了之后,薄景渊嫌弃地将所有客人用过的杯盏,都丢进了垃圾桶。
付七甚至安抚了他半天,说那客人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薄景渊才消了气。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沈秋觉察到了,自己和薄景渊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
她想融入他,想得到他的认可。
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学习各种上流社会的礼仪,每一样,她都学得很好,唯独茶道,她始终避之如同蛇蝎。
“薄总,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所以,可以请你放开我吗?”沈秋并不打算跟薄景渊继续这个话题,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
薄景渊只觉得,她的眼神里,竟是冷意,心口说不出的憋闷。
他赤红着双眸,将她直接拽进怀里,坐到了沙发上,“江可可的位置,我已经确定。”
一句话,直接把沈秋接下来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怔怔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薄景渊的右手,握住她的手,直接捏住一只茶杯,“既然,喜好相同,不如一起?”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拂过她的耳尖,让她周身的神经,陡然绷紧。
沈秋被迫捏着茶盏的手,细微地颤抖起来。
果然,薄景渊开始了。
她抓着她的手,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他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这茶有个很美好的传说……”
沈秋头皮发麻,只觉得一股被羞辱的感觉,从脚底板,不断上窜。
她忍无可忍,低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我不懂茶,我只是爱喝茶,尤其爱喝我妈妈泡的大壶茶。”
很俗,很直接。
彻底打断了薄景渊的附庸风雅。
众人面面相觑。
顾南城尴尬得只挠头,“渊哥,可可那边,有最新进展了没?”
“谭祖儿绑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去要人!”薄景渊的语气很重,重到仿佛要吃人。
要说薄景渊风雅,他从来都不是风雅的人。
可,不知道为何,在茶道上,他总是乐此不彼,并且,尤为讨厌不懂茶,却要装懂,毁掉茶道的人。
沈秋这分明是在薄景渊的雷点上蹦跶。
顾南城可没勇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他忙道,“那我去找谭祖儿要人。”麻溜跑了。
跑之前,还不忘将秦临一起拽走。
一直讲人拽到门口,秦临都还固执地想回去。
顾南城无语了,“秦临,我就不明白了,这天底下的好女孩那么多,喜欢你秦临的女孩子,也多得是,尤其是薄芷,爱你都快爱癫狂了,你怎么就非要盯着渊哥的女人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