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警报器疯狂嘶鸣着“扔了它吧扔了它吧扔了它吧”……
月子抱着鬼舞辻无惨的手掌,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出了声,凉凉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进他的掌心里,转瞬间就被他的皮肤贪婪地吸收掉了。
继国缘壹真是一面通透又清澈的美丽镜子啊,是能让她看清楚自己内心卑鄙之处的无垢之人;比起继国缘壹爱她甚过爱自己,身为“异世来客”妖王大人耻于承认她还是爱自己更多些啊。
舍不得忘记但又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纵然逃进了几十年漫长的回忆里、也终究无法以此来获得救赎……月子哭着哭着,就窝在她“前夫”无惨大人的怀里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终于能够彻底下定决心、斩断这段只有她自己还不肯放手、无法释怀的情感,确信自己能在明天自然醒来的妖王大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着手把这段记忆剥离出来,留存在额前的这颗用指腹按压上去、触感像是颗藏在皮肤底下的眼珠子般,极富弹性、又半软不硬的“妖丹”里……
暂且不论次日她是如何亲自动手把它从额头里抠出来的;即使忍痛忍到浑身气血骤然紊乱、眼前金星直冒至天旋地转、直接跪倒在地的程度,即使额心伤口大量流下的血液令自己看上去满脸都像是涂抹了狰狞青色的鬼面,月子仍是强撑着完成了预定计划的每一个步骤,直至最终把那颗“真的很像眼珠子的金色肉球”、放进了陷入永眠的继国缘壹的口中。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无论她多少年不再回到这里来,她所爱的人就能带着他们共同的回忆,永远留在这里等她了……
额心被剜去了一颗对她的身体而言无比重要之物,原本应该会痛得死去活来的月子、此刻竟然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莫名产生了一种另类且微妙的轻松感,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正在离这具身体远去了。
我终于再一次变回我自己了,她忍不住感慨万千地想道,随即便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月子已经躺在自己寝殿里的被褥铺盖(布团)之中了,鬼舞辻无惨就在不远处的书案边,翻她的闲书打发时间。
见她睁开了眼,鬼王大人终于投来了施舍般的一瞥,“听你的式神说,你是因为受伤才闭的关、至今仍未彻底恢复,昨晚还旧伤复发了?”
“嗯……”妖王大人懒洋洋地哼了声,算是对自己前夫的问话做出了回应。
这些当然是在月子允许式神们透露出去的信息范围内,毕竟受情伤也可以算是受伤啊不是吗?
“继国缘壹?”无惨大人说出了他唯一认为有可能的凶手之“恶名”。
“嗯……”浑浑噩噩整个人都没在状态、心不在焉且病容憔悴的妖王大人,甚至比六百多年前的鬼舞辻无惨更虚弱,非但面色惨白、就连起身都很困难。
然而在鬼王大人的理解中,这可就是继国缘壹“绝壁是个怪物”的又一有力佐证了;有句唐土的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夫妻双双把家还?啊不对,是夫妻双双栽在了继国缘壹手里……
可恶(〃>皿<)!无惨老板在心中破口大骂道:难道继国缘壹这个神佛派来的怪物打手,就是专门来整治修理他们夫妻俩的吗?!
至于说继国缘壹为什么要砍他鬼舞辻无惨的老婆,以鬼之始祖的角度出发去揣摩去猜测,这还需要问吗?!
那当然是因为月子是他鬼舞辻无惨的老婆啊!!按照普通人类的逻辑,月子就是他鬼王的“至亲家人”。
在鬼杀队活跃在杀鬼前线的剑士群体中,最少有十之六七都是至亲家人被鬼所害的,另有十之二三是各地培育师收养来的孤儿训练而成的,余下那仅有不足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剑士中、才会偶有像曾经的继国严胜那样,是出于一些私人理由譬如想要变强才加入鬼杀队的;如此这般,他们要砍鬼王的女人报仇雪恨,岂不就是很普通的大概率事件和正常人的思考逻辑了吗?
即使月子以前貌似养过继国缘壹几年又如何?(老板还没忘掉自己瞥到过一眼的鞋子呢!)
诸如此类的背叛无惨老板自己就有亲身体验啊——这世道可永远不缺养不熟的白眼狼,珠世是如此、继国缘壹大概也是如此;不然怎么说会加入鬼杀队的、往往都是那些沉溺过去不可自拔,即便为此付出未来也在所不惜的疯子(上述皆为老板自己的臆测,与实际无关)。
从前的无惨老板是完全没料到过、这个被他单体武力值制霸了五百年的凡世间,竟真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他自己和他的老婆,毕竟他们夫妻俩都是实力远超凡人的非人生物了;直到继国缘壹的出现,才彻底让他明白了“世事无常”的道理。
要说月子因为“自废妖丹”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主动把它从体内分离了出去后的伤害有多大,看看她就连曾经月光水滑了几百年的薰衣草色发梢、如今都干枯褪色变灰分岔了就能明白一二。
不过无惨大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他自己生命最初的那十几年、包括在母亲腹中生长发育到有意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