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举例说就是:上弦鬼月之中,上弦之壹(黑死牟)、之叁(猗窝座)和之肆(半天狗)这三个身无长物的穷鬼,都是主要靠鬼杀队的人头数来完成KPI任务的,上弦之贰(小野寺)和之陆(童磨)则是靠撒币来完成KPI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贰和陆就不吃人不拿鬼杀队的人头数,只不过比起另外三位成日里游荡在荒野乡间、亲身寻找青色彼岸花踪迹的同僚们,他们更多是“鬼在家中坐,指望相关情报或许某一日能从天上来”这般的“消极怠工”。
所以不多给老板上供些钱财……不行啊!
许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童磨原本嬉皮笑脸喜笑颜开的面容上、自然流露出了一个略微怔愣的表情。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挺直背脊,下巴稍有上抬露出了白皙脖颈上清晰的喉结轮廓,“大概……是因为和那位大人的谈话、令我醒悟到了只要我活得够久,总有一天我终将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吧。”发尾翘起的白橡色头发长长披在这名张嘴就会露出两颗可爱尖尖小鬼牙的爱笑的恶鬼的肩头和后背,有那么一瞬间真像是小天使扇动的象牙色纯洁小翅膀。
月子没有不识趣地继续追问他“你想要的是什么”之类的傻问题——如果对方想说,刚才就会把他到底想要什么给说出来了,而不是用笼统的“想要的东西”来代指;童磨既不吃她的大米、也从不花用她口袋里的钱财,相反还经常鼓励那些家资丰厚的教徒们买各种入场券来体会天堂般的乐趣,为店铺送来源源不断的营业额,是个“送财好鬼”,所以她没有立场去要求对方如实道出心中所有的所思所想。
妖王大人捉过手边的琉璃杯,啜了一口里面加了冰块的西瓜汁。
“月姬大人呢?”童磨的七彩双瞳忽地转向了她,炯炯有神地盯着她靠在栏杆上,一手举着杯子喝饮料,另一条胳膊还荡出了栏杆外甩啊甩的懒散身姿,兴致盎然地问道:“月姬大人和那位大人一样活了很久很久了吧?那么您是生来就是妖怪吗?我是成为了下弦之后才第一次见到妖怪的呢!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也有妖怪啊!您的原身是什么呀?有家人吗?全部都是妖怪吗?”
现任的上弦之六发出了好奇宝宝的各种提问;其实这些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曾经都没什么好机会问出来,今儿可算是被他逮着了。
“原身吗?大概是龙吧,”不负责任的妖王大人只是随便想了一下,就舍弃了狐狸啊蛇啊之类的“常见生物”,钦点了那传闻中能够上天入海、翻云覆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神话生物来当自己的“原身”。
“家人的话,都死了哟。”月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死都死了,是不是妖怪这个问题也就不重要了吧?她心想,至少那些能够真正被她承认的“家人”,的的确确是都死了。
“唉~~~!!龙吗?好想见识一番啊!”明明还没有看到,上六童磨却表现得夸张极了,就差没像个第一次看到烟花的孩子那样,大声激动地拍手叫好了。
“我说你啊……”脸都快要皱成包子样儿了的妖王大人,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童磨的演技天赋上限太低——他这个天生没感情、但却拥有一颗无比聪慧头脑的家伙,确实能很好地把握住“什么样的场合该做出什么样的神情表演,才是最正确的”的时机,但他却经常没法恰到好处地把握住自己所表演出来的那些假情绪的分寸,于是就很容易被敏锐的人识破他那种假惺惺、还用力过度的十足假面感。
不得不说,就这一点方面,鬼舞辻无惨绝对是月子见过的所有鬼之中、分寸感把握得最强最到位的家伙了,哪怕他的诸多各种情绪反应也和童磨一样,基本全是演的。
哦,唯一的例外,可能是他经常莫名其妙就会突如其来的愤怒或激动情绪——很多时候,只有那个不是演的、是他那喜怒无常性格的客观真实体现。
然而妖王大人转念一想,反正她也没有教导童磨演技问题的义务,于是最终她叹了口气,颇为敷衍地回应道:“下次去你那里玩的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