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之后,景仁帝立了枚妃的儿子——四皇子轩辕弘,为太子。
轩辕弘生性沉稳,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言行谨慎,处事跟他母亲一样。
要说他多好,也没有能力特别突出的地方,但说他不好,又没人指得出他的缺点。
立储诏书一下,后宫前朝恭贺的比比皆是。
枚妃关闭宫门,一概不见。
太子闭门读书,概不见客。
本来还兴奋的朝臣和妃嫔们见当事人都这般冷静,也就按捺住了,慢慢静下心来观望。
只有皇后,最坐不住的一个。
她的八皇子是正统嫡出,要不是年纪太小,哪里轮得上庶出的“王八羔子”们。
眼看着龙椅宝座就要外流,她哪里甘心。
煊赫的阁老府因为张家人的汲汲营营,毁于一旦。
张皇后不懂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在她看来,轩辕弘之所以登上皇位,跟枚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枚妃出自楼家,一切还得从根儿上来。
楚云汐这天清早,带着自己做的小点心和烤串等,登门楼家。
难得过年团圆,乡下的楼老夫妇都回到都中了,远在军营的楼幻也回来了。
曾经……
楼家遇难,眼看着楼云被人掳走,楚云汐以身犯险,陪着楼云身陷囹圄。
那次之后,楼云对楚云汐十分依赖,每次见到她都要拉着手,将一段时间的经历和感受统统道给她听。
楚云汐就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安静听着。
她很喜欢楼云,尤其她的声音,像是不染尘埃的百灵鸟,在清凉的山林里歌唱。
远远见楚云汐走下马车,楼云奔跑上去,将她搂了个满怀,“你可来晚了,要罚的!害我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多半个时辰。”
楚云汐赶忙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你也是,早早的出来干嘛呢?底下的人会传信了嘛。”
帮她戳热了手,楚云汐把手炉按到她手心里,“别动,捂一会儿。”
“我有话,不吐不快。”楼云神神秘秘地凑近她,“我有心上人了。”
楚云汐惊奇,“真的假的?”
小姑娘立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那么大声嘛~被人听见了。”
一阵嘻嘻笑声中,两个身披锦缎的袅袅身影,以弓背弯腰的八卦姿势,缓慢朝内院走去。
正在这时,宫里的人来了。
听闻是给皇后娘娘传达懿旨的,楚云汐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冷下来了,“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我也好跟家里人说,让女眷或是所有人都穿戴整齐了过来接旨。”
传旨太监一脸不悦,
但看是摄政王妃,终究还是忍下了。
如果是寻常人家,哪敢问旨意?
不管大事小情,只要是帝后的旨意,正经主子都得到场。
“云,你先去喊人摆香案。”楚云汐故意支开她,又屏退了丫头们,跟太监面对面坐着,笑的从容。
“楼家向来与世无争,跟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往来,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倒是有点奇怪。”
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内监的反应。
鉴于摄政王近来的举动,太监面对楚云汐的时候,多少有点忌惮。
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明显有些心虚,但又在强撑:“娘娘闲来无事,想召几个乖巧的世家姑娘入宫陪伴,仅此而已。”
五官整体拼凑出了大大的“反常”。
疑惑从生。
楚云汐提高警惕,“这样啊!我最喜欢陪皇后娘娘说话了,待会儿跟云儿一起进宫。”
内监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怎敢劳动王妃大架呢!皇后娘娘非骂死奴才不可。王妃别说笑了。”
“我没说笑……”楚云汐嘴角向上,笑的恣意又美丽,吐字清晰且缓慢,一字一顿道,“我从来不跟不熟的人说笑。”
内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上凉意满满。
人都说摄政王妃就是女版楼彻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看着也就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可是一颦一笑一开口,八百个心眼子。
年纪轻轻的,应该没经历过什么,偏她身上有一种威慑力。
“你也别读懿旨了,这就出发吧,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等太久。”楚云汐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走在前头,有丫头簇拥着,内监尴尬杵在原地,硬着头皮笑,“您这是为难奴才,奴才得把人带过去啊!”
“我不是人?”她晶亮的眼睛里迸射着冷芒。
内监冷汗涔涔,刚才跟同僚争着抢着要来肖家,以为这是个最简单的活儿,没想到……
碰上了硬茬。
“我跟你去!”楼云的声音从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