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隍庙是有些年头的了。
十年前的一个丰收年,皇帝发愿重建城隍庙,于是旧址就废弃了。
起初还有一些老百姓过来烧香,走习惯了,久而久之,整条街都废弃之后,大家就不往这边走了。
所以,提到旧城隍庙的时候,朝臣们都很诧异。
早已废弃的地方,莫名起火,还是挺值得怀疑的。
进言的人是太子一派的,皇帝见状,威严的挥了挥手,“且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大臣拱手,“旧城隍庙昨夜起火,赶火队过去支援,本以为扑灭了火便罢,没想到……那里面还安置着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
大殿内轰的一声,朝臣们面面相觑。
……里面有人?
桓王瞳孔紧缩,下意识看向楼彻的方向,眼神追问。
城隍庙是宇文廉的老窝,那里面都是他的重要东西,就算里面有人,也是为数不多的看东西的几个人,怎么变成流离失所的百姓了?
楼彻只是淡淡一笑,眸底是云淡风轻。
听到城隍庙里有流民,大臣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太子一派的人面带笑意,微昂着头,十分得意。仿佛他们太子终于干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总算大白于天下了。
于是,有人补充道,“正是太子殿下偷偷安置了这些流民,城中近来才少有骚乱,前几天使臣来访,还夸赞咱们东吴人杰地灵,街净道清呢。很多人别说赈济流民了,就是干一点点小事儿,都恨不能敲锣打鼓的让别人知道,倒是太子殿下,若非大火烧了城隍庙,不小心吓出了那些流民,大家压根都不知道此事。实实在在的为民做事不留名啊!”
声音恳切,感天动地。
专注歌颂主子的“壮举”,全然忘了城隍庙大火现场,跑出来的流民紧紧是少数,大部分都被活活闷死在地下的暗库之中,凄惨无比!
皇帝哼了一声,“太子一直都是为民的太子,朕心甚慰。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太子襄助流民,不为名利,重重有赏!若抓到纵火和故意伤害者,朕必严惩不贷!”
“陛下英明!”太子宇文廉拱手,“流民是无辜的,也是孙儿没有保护好他们。此番纵火之人实在可恶,孙儿必要抓住他,给流民一个交代!”
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当场就把纵火的家伙给撕碎了。
楼彻眉目森森,嘴角扬起,“不愧是百姓心中的好太子啊。嫉恶如仇!如此的话,本王给你线索…
…”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
顷轩王回归之后,陛下只给他派了一个活儿,调查商船被盗一案。
此案目前还没有眉目,但他已经受伤过一次了。
朝中隐隐有声音,质疑顷轩王的能力,甚至再次拿他跟北冥摄政王做对比,称他能力平平,的确没有摄政王那两把刷子。
然……能力平平的顷轩王今天突然开了窍似的要给太子提供起线索来,委实把大家惊着了。
宇文廉打起了哑谜,“不知顷轩王有何高见?”
“本王的人昨夜去救火,动作快了些,机敏了些,不小心就抓了几个獐头鼠目的,带回去拷问一番,他们还真吐了个名字出来……或许对调查纵火案有所帮助。”
“宇文荃。这个名字,大家没忘吧?”
皇帝的瞳孔紧缩,脸色瞬间就黑了。
大臣们满脸的不敢置信,下意识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不可能!”
宇文荃,永王的嫡长子,自从永王因弑杀顷王落狱,宇文荃就跟涂凌郡主一样,过上了顶着宇文家名字,却如孤魂野鬼一般的生活。
皇帝仁慈,留着永王孩子的性命,想着让他们在京城过完此生也就罢了。
没想到……
宇文荃这个
名字,有朝一日还能出现在朝堂之上。
大家印象里,那是个已经颓废到了极点,根本扶不起来的阿斗。
所以听到楼彻说出名字之后,所有人都是怀疑的。
“有没有关系,一见分晓,何不把他传上大殿?”有人提议。
反对声立刻四起。
一片聒噪的争吵声过后,皇帝拍案而起,“传!宇文荃进宫。”
等待的过程中,有人不解地问出了声,“顷轩王殿下初来乍到,定是不知道宇文荃的个性,他……”
“本王办事,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当然,有时候眼睛都会骗人呢,更何况是看不到的那部分。”
他冷冷的回怼,一点儿都不跟大臣们反口的余地,“不只纵火一案,还有商船被盗,本王的人跟踪到一个中转库房,被盗商船上挪下来的东西,全都会在库房存放些许时辰,再分散转移开,而那个库房,就登记在宇文荃的名下。”
“一件事情有可能是碰巧,难道两件事情都这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