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荷提到的三叔祖,其实就是关氏一族的族长。
老关家祖辈是书香世家,祖上几代人先后出了几个大官,甚至官拜尚书。
可惜,到了祖父那辈,嫡系一脉却卷入派系之争,最终被杀的被杀,被贬的被贬,一直到最近才勉强恢复元气。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支旁支子弟自然也和嫡脉断了联系。
在张家坳自然繁衍生息。
老一辈现在都渐渐老去,最年长的,就是她之前提到的三叔祖。
三叔祖看到她找上门,还着实愣了下。
“你来做什么?!”
其实,原身是个泼辣的,早年因为猪肉荣总是替老大和老|二出头,而没少麻烦三叔祖。
偏生原身惯常喜欢胡搅蛮缠的,就是那种典型的,“出了力帮了忙,还讨不了她的一句好”的类型。
最终把三叔祖惹怒,狠狠将原身训斥了一顿。
若非看在几个儿女的面上,恐怕早就让关嘉茂休妻了。
正因为如此,原身已好几年没登三叔祖家的门。
眼下她突然造访,也难怪对方会吃惊!
“三叔祖,我家老头子他、他的病……”
季月荷把带来的那满满一大碗杀猪菜送上,抽噎着,赶忙拿涂了生姜的手帕擦眼睛。
没
想到这生姜水涂得太多,辣得她眼泪哗啦啦往外流。她原本只是打算流几滴泪博取下同情,没想到,这眼泪一出来,根本就止不住。
她也顾不得了,赶忙趁着泪水,将家中的难处说来。
“……当家的虽然醒了,可眼下却连人都不认得。关老三那个逆子胆敢沾赌……
我一个妇道人家,眼下委实是没办法了,这才求到三叔祖跟前。
我老婆子过去是被猪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窍,对三叔祖不敬。还请三叔祖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小妇人一把!”
说是三叔祖,其实这位的年岁并不算很大,瞧着就七十上下。
只是对方的辈分高。
见季月荷一番话言辞恳切,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这一看,还真看出来不同来了。
他记忆中,关季氏长得又黑又瘦又小,除了一张薄削的刀子嘴,他再没记住其它。
可眼下,对方脸上似乎多了点肉,瞧着长得也挺精神。
关嘉茂一出事,家中没个主事的,也着实难为了她。
“老夫如果没记错,老三是你的亲生子吧?你当真舍得,将他出族?”
“赌博害人一生。为了家中其他众人,小妇人只能断尾求生。恳请三叔祖成全!”
说着,她
还欠身见了一礼。
哟!
今儿个真的是变了啊!
三叔祖虽然感慨,到底没直接同意。
“出族可是大事!断然没有三言两语就把人逐出家族的。这样……你不是说,你家丰盛不是已经醒了?这件事,你还是征求征求他的意思。如果他也同意你的提议,你再让他来找老夫!”
丰盛?
季月荷沉吟片刻,才记起这是关嘉茂的字。
《易林·中孚之随》有云:“蜩螗欢喜,草木嘉茂。百果番生,日益多有。”
丰盛正好是嘉茂二字的补充。
“三叔祖,我家当家的眼下伤得不轻,委实连话都不会说。这还怎么……”
“那就等一等。等他的病情好转后,再行处置。”
不等她把话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真的有事,你让丰盛来和我说。”
季月荷傻了眼!
对方故意涮她吧?
明知道关嘉茂连话都不会说,偏生还要他来亲自和他说?
可三叔祖不再理她,直接端茶送客。就连她带来的杀猪菜都没要。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啊!
季月荷并没有把那碗杀猪菜拿走,拿着空竹篮一步三回头离开。
看着外面蓝蓝的天。
难
不成,她还要教那个男人说话?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不好了!
等她回到家,隔得老远,就看到那个男人正围着院子转圈圈。
她走近,对方看到她返回,眼前当即一亮,便杵着拐,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
季月荷问。
越过他自顾自往回走。
关嘉茂愣了下,赶忙杵着拐追了上来。
似乎想说什么,动了几次嘴皮子,都没有说话。
“关嘉茂,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老三沾赌,我打算把他出族。你怎么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