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荷不是没听见关嘉茂在呼唤她。
可理智告诉她听到了,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她根本睁不开眼,只能沉沉睡去。
临到半夜,她翻身碰触到一具温热的身躯,整个人才突然从警惕中苏醒。
等看清是关嘉茂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呼!
吓死人了。
她小心翼翼避开他,下了床。
看着外面都陷入一片沉寂中的客栈,她思索片刻,到底抵不住生理召唤,摸索着出门去茅厕。
这种小客栈的旱厕,简直一言难尽。
去了回转时,她突然看到前方有道黑影一闪而逝。
瞧黑影消失的方向,应该是马厩那边。
不由心下一紧。
她并没有直接追上去,反而回了屋,轻轻推了推关嘉茂。
“醒醒!你醒醒。”
关嘉茂早就醒了。
早在季月荷翻身爬起时,他就醒了。
为了彼此都不尴尬,他故意闭目养神。眼下季月荷一呼唤,他才装作刚醒的样子睁开眼。
“你……”
“嘘!——”
季月荷赶忙让他禁声,凑到他耳边,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下。
“我不敢肯定我是不是看错了。不过,马厩那边的马儿不少,我担心万一……”
“嗯,你好好在房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不等季月荷说完,关嘉茂翻身爬起,拿了根木棍就出了屋。
人影很快就闪身消失了。
季月荷把房门掩上。
她又不是那种二愣子,明知道自己武力值低,还故意要凑上去给人惹麻烦。
这种事,自然是交给他们男人处理更合适。
至于她,还是呆在被保护的位置上,不给人添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关嘉茂转了一圈,周围都安静得很,并没有人,货物都好好的。值夜的镖师看到他,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还是不放心,又四处转了转,发现马厩里的马儿都有些焦躁的刨着蹄子。
不由顿住了脚步。
伸手一摸,在马儿的石槽里,抓起一把草料嗅了嗅。
居然是,被添加了“佐料”的草料!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偷偷的把马儿的草料换掉了。又偷偷返回,叫醒了领队,把看到的事宜告知:
“不管是这客栈有问题,还是前面有路阻,我们都不能再停。您的经验丰富,您看呢?”
领队常年在行走的刀尖上舔血,深知其中利害。
“关兄所言甚是。我记得前面还有半日路程,就是远近驰名的险地一线天。我看,不定这客栈和险地的那帮土匪有勾结,咱们得快!必须赶在这边的客栈发现异常之前离开。晚了,不定得拿多少条人命去填。”
“好!通知大家,咱们立刻启程。”
两人谁也不敢马虎大意,立刻分
头行动。
关嘉茂回屋叫醒关老二和关老三,又把季月荷喊醒:“醒醒,醒醒,嘘!——别弄出声。这是一家黑店,咱们走,趁夜离开。”
季月荷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她是觉得不对,才告知了关嘉茂。从眼下关嘉茂的反应来看,恐怕是出了大事。
她悄无声息地点点头。
一点声都不敢弄出,蹑手蹑脚下了楼。
楼下,早就有人摸黑给马蹄缠上了厚厚的棉布,见人数都到齐了,一行人才趁着夜色溜出了客栈。
直到走出很远,季月荷依然后怕不已。
“咱们是不是得快一些。如果客栈那边发现不对,会不会派人追来?”
“放心,那边守夜的人早就被我们迷倒,银子也放到了柜台上。他们要追来?正好,来了就不用回去了。”
关嘉茂一脸狠戾。
富贵险中求。
上辈子被流放到漠北,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刀口上舔血,切匈奴和突厥狗如切瓜。从马背上挣下的汗马功劳,加上王朝的更替,才令宝座上的那位看到了他们的汗马功劳,特赦还朝。
如眼下这等惊险,他不知经历了多少。
可眼下,他手中无可用之人,胸中纵有沟壑万千,却于事无补。
等他们赶到“一线天”峡谷时,天色尚未完全放亮。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慢下了脚步。
目光纷纷看向领队。
这
段峡谷之所以被叫做“一线天”,自然是因为这里的地势。周围都是高山深涧,唯一的一条道路,就是两山之间相夹的深谷,因其头顶只留下一线能看见头顶的天空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