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姨,大宝他真的得病了?”
文兰不死心的再问。
“不错。他症瘕积聚,肝脾肿大,需要消症破瘕常年治疗。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吃了没彻底煮熟的青蛙或者蛇、牛羊之类的肉食,或者是钉螺,造成了感染。”
症瘕积聚,肝脾肿大,是中医的说法,用通俗的话来说,他应该是患上了血吸虫病。
血吸虫病可不好治!
一般是使用吡喹酮治疗,即便是如此,也很难彻底治愈。稍不留神就会转为慢性。
可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眼下该如何治疗,她内心没底。
“知道他是生病了,就好办。回头找郎中给他看看就好了。”
“难怪他老是抢人的东西吃,原来他是生病了。”
就连关宝珠和大丫、二丫都很吃惊。
他们没少被大宝抢东西吃,眼下知道大宝是生了病,大家再看向大宝时,眼中都多了几分怜悯。
“娘,大宝他得的,是不是就是民间所说的,‘饿痨病’?”
袁氏有些迟疑的问。
饿痨病,顾名思义,就是饿。
怎么也填不饱肚子的饿,饿到后来,一天吃一只鸡依然骨瘦如柴,被那些虫子吸干了身体的营养而死。
死的时候
,双眼鼓突,瘦得皮包骨头,瞧着比骷髅头还可怕。
因为乡下很多人看不起病,而这种病有不少老人在灾年都看到过,所以口口相传,都有印象。
当然,有的地方把“月佳病(月子病)”叫做“饿痨病”,地域不同,叫法不一样。
大家一听袁氏这么说,都齐齐变了脸色。
“嗯,你没猜错,就是这病。”
得了季月荷的肯定,大家不但没放心,反而拿惊恐的眼神盯着大宝。
季月荷叹了口气,“我去杀一只鸡给他补一补。”
老关家的这些鸡个头都不大,还是搬进新家之后才养的。眼下就两三斤的个头。要知道,这里的走地鸡一般都能长到七到十斤重,两三斤的小鸡,都还算鸡仔。
季月荷也没舍不得。
发现大宝饿相是生了病,想到他已经没有了娘,对他,她也多了几分耐心。
宰杀了鸡仔,她烫毛取内脏处血水下锅闷煮。为了这鸡肉能烂熟,她特意找来了当地专门用来炖肉的“煨罐”,来炖鸡。
陶瓷的煨罐肚腹大,口小细长,不但能轻易塞下一只鸡,还能塞进一条猪腿。
直到塞得满满的,她才盖上盖子,放到灶膛里烧火。
一个半
时辰后,等关嘉茂回来时,炖的肉也好了。
大家早就熬不住,各自睡下了。
唯独大宝没有睡,就等着吃好吃的呢!
关嘉茂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大宝吃得满嘴流油的馋相。
“如何?可有发现?”
“我去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刘家两兄弟都不在,我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二人回转。对刘老太说,事情办好了。他们都回房睡了,我才回来。”
关嘉茂已经去得很早,天色擦黑就过去了。
即便路途用了点时间,到刘家村时,天色早就黑尽了。当然,天黑才方便他做事。
没想到,那两兄弟更早!
“应该是咱们白天过去,打草惊蛇了。无妨,咱们以后再等机会就是。”
就怕这种机会很难再有!
关嘉茂心事重重,又问起炖肉的事儿。
季月荷帮他盛了一小碗,放到他面前:“是大宝,我发现大宝之所以一直贪吃,是他生了病……”
她把病情说了,关嘉茂紧张地瞪着大宝,随即一把将大宝抱起来,翻看他的眼皮。
他记得清楚,上辈子老大一家早早就和他家断了亲,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后来老五高中,老大一家又贴了上来,跟着一起
去了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只是在老五和全家被发配边关的时候,关老大又拿出当初的切结书,拍拍屁股走人。
那时的大宝早就成了个走路都喘得厉害的大胖子。
他从来就没听说过,大宝居然得了“饿痨病”。
“明天我打算去找郎中给他看看。”
季月荷想到了陈大夫。他们师兄妹二人擅长治疗这种病吗?
可她也没想到,次日一大早,差役就来了。
他们是送信过来,县老爷要开堂审案,审理刘氏被鲨一案。
众人顾不得找郎中了,赶忙坐上马车,带着大宝急匆匆赶往衙门。
衙门前早就围满了人。
寻常日子县令大人不会升堂,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寻常娱乐少,今天难得有热闹看,大家都围着县衙看县令大人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