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相伴多年的仆人,在关键时刻,竟还不如一个丫鬟能理解自己。
章嬷嬷迎着姜之瑶的目光,欲言又止,但姜之瑶已无心细听,只是漠然地解下腰牌,交给了白洛,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内。
白洛紧握着腰牌,一返回王府便直奔王妃的居所。
恰逢少夫人也刚刚回府,看到白洛,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悦。
不顾少夫人的反感,白洛恭谨地跪在王妃面前,说道:“王妃,夫人在侯府的日子如履薄冰,侯夫人多次设计陷害,如果不是夫人机智应对,恐怕早已中计。”
她在描述姜之瑶的遭遇时,巧妙地添了几分悲情色彩。
王妃听着,心如刀绞,毕竟姜之瑶是她的亲女儿,又怎么会不心疼?至于今日之事,自然不会再究。
少夫人见状,不甘心地透露了姜之瑶要惩罚自己的打算:“少夫人,这绝非夫人本意,夫人近日常常思念王府的家人,今天遭到当众责难,心里必定倍感凄凉,才会如此冲动……还请少夫人谅解,不要责怪夫人。”
这一刻,王妃心中的天平已明显倾斜,而对于白洛那看似过激却又充满忠心的举动,心中不禁升起几分赞许。
这一番言语,非但没能平息氛围,反而显得少夫人有些过于敏感,将小事化大了。
面对少夫人的辩白,王妃并未给予过多解释的机会,直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下达了处罚的命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少夫人带着些许无奈与不甘,步伐沉重地离开了王府的华丽厅堂,留下了一室的寂静。
王妃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后从袖中轻轻取出一方绣工精致、图案栩栩如生的手帕,这分明是她亲自耗费心血所制。
她将其递给了身旁的白洛,眼中含着温婉的嘱咐:“带去给姜之瑶吧,算是我一点心意,希望能给她带去一丝慰藉。”
白洛恭敬地接过那手帕,感受到王妃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心中不禁对王妃的细心和周全暗暗钦佩。
正当她准备告退时,刚迈出厅门,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只见五公子踉跄而至,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酒气,眼神迷离却又似乎透着几分清醒。
五公子的目光定格在白洛身上,仿佛在寻找某个身影,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醉意询问:“怎么,锦婳没有和你一同回来?”
白洛微微一顿,眼眸微垂,片刻之后,才轻声道:“锦婳她,被侯府的四公子惩罚,情况似乎十分危急……”
话音刚落,她的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随即掩面,无法抑制的悲痛化作泪水,迅速转身跑开,留下一道孤单而又决绝的背影。
离开王府后,白洛特意绕道去了城中最负盛名的糕点铺,精心挑选了几样外观精致、口感细腻的糕点。
尽管与世子的上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但以赔罪为由再次拜访,或许能为两人的关系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在前往世子府的途中,她先拐去了姜之瑶的住处,将王妃手帕郑重交到对方手中。
姜之瑶接过后,眼圈瞬间红了,轻声道:“你下去吧。”
白洛默默行礼,退出房间,关门的一刹那,房内隐隐约约传来了低泣声,她的心底竟莫名涌上了一丝宽慰,步伐也轻快了许多,继续向世子府前行。
陆庭樾的书斋中,侯夫人立于桌前,脸上布满了不满与忧虑,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弟弟受你父亲责罚,为何你不替他说句话?”
接着,语气更加沉重:“陆庭樾,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这两句简单的责怪,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白洛听了也不免心中酸涩。
早有风闻侯夫人偏爱幼子,今日亲眼目睹,更让人生疑,这位权倾一时的侯府夫人,对陆庭樾是否真的视如己出。
作为家中长子,陆庭樾肩上的担子自是千钧之重,但如他这般主动为胞弟分忧,实属难得。
“母亲,承宣的行事越来越不顾后果,如果不加以管束……”
陆庭樾的话语未完,就被侯夫人骤然提高的嗓音打断:“你弟弟何曾想要与你争什么?他只是希望你能在父亲面前替他说话,让他少受责骂,这很难吗?”
话语中充满了指责与失望,音量也随之攀升。
陆庭樾静静地听着,直至侯夫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他才缓慢开口,语调平和却字字沉重:“母亲不觉得自己的偏爱过了头吗?”
“我已经为承宣做得够多了,若他还是如此不上进,我想,侯府或许并不需要一个……”
话未说完,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沉默,只余下侯夫人愤怒的喘息。
她的手还在因情绪激动而颤抖,传递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陆庭樾!你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就别想再做这个世子了!”
说罢,她满腔怒火地离开了书房,留下一室压抑与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