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洛的耐心说明,许氏恍然大悟,脸色微变,身子摇晃,似乎有些站不稳,“那现在该怎么办?”
白洛既同情又好笑,对于这样单纯易被人操纵的人,很多事情总是要比别人慢上一拍。
“你去我那里,换上一套我的衣服吧。”
她提议道。
此刻,尽管家中正举行家宴,侯府中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不乏许多陌生面孔,侯夫人正忙于逐一引见。
“承宣,这位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四小姐。”
侯夫人介绍道。
陆承宣淡然行礼,举止温文尔雅,无懈可击。
此前,因侍卫被杖毙一事,传言陆承宣强硬地带走了那人的遗体,此刻的他,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眼神中藏着说不出的沉重与压抑。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与白洛相遇,瞳孔微缩,仿佛一条即将发起攻击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陆承宣那不为人知的癖好被揭露后,很快,京城里几乎无人不晓。
现在,哪个贵族女子若是被迫嫁与他,无疑会成为笑谈,没有人愿意承受这份屈辱和尴尬。
侯夫人对此种世态炎凉洞若观火,她领着陆承宣与众女子行礼完毕,心中清楚,今日宾客的到来,更多是出于对侯府声望的尊重。
想到这里,侯夫人不满地坐下,眉头紧锁,目光带着几分不悦投向远处的陆庭樾,似乎对他有所责备。
而姜之瑶的到来,却比预期晚了许多,她缓缓步入院中,一身装束优雅大方,犹如一朵在清晨绽放的兰花,清新脱俗。
宴席早已拉开序幕,菜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宾客欢声笑语中,独缺许氏一人的身影,让这场热闹的聚会笼上了一层微妙的静谧。
白洛内心不由涌起一股疑惑,按常理,即便是缓慢的步伐,这个时辰也应当踏入宴席,她的缺席实在令人费解。
正在白洛心头盘旋种种猜测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伴着轻微的慌乱打破了宁静。
念夏气喘吁吁,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许氏踉跄而至,两人神色皆是一片狼狈。
见此情景,白洛的心猛然下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
许氏的衣物凌乱,发丝散落,这样的状态若是被精明强干的姜之瑶瞧见,定会让对方脸上无光,失了体面。
但碍于宴会上的众多宾客,白洛只能不动声色地命令贴身丫鬟将许氏带至隐蔽处,小声训斥一番,力求不影响宴会的和谐气氛。
承受了训斥之后,许氏一脸的委屈与不甘,躲藏于庭院的葱郁树荫下,泪水无声地滑落,似乎有难以启齿的隐衷。
白洛看在眼里,心生疑虑,轻步走向许氏,柔声询问其中缘由。
而许氏只是低头痛哭,言语模糊,无法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无计可施之下,白洛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念夏。
念夏轻咬下唇,细语如丝,缓缓道来:“小姐,那是因为我们正欲启程时,恰好碰到世子夫人也要出门,我们想着稍微错开些时间……”
她的话音更低,带着几分犹豫:“谁知,世子夫人刚刚出门,就在床榻旁……”
念夏的声音近乎呢喃,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那位女子我不认得,但是男子却是……”
白洛听罢,脑中迅速勾勒出一副画面,心中已有了计较——毅杰的胆量果然不小。
虽然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事已至此,反正她正愁找不到机会让侯府陷入纷争,此事说不定正是天赐良机。
主意既定,白洛指示念夏将此消息悄声传达给章嬷嬷。
不久,章嬷嬷便心急火燎地离席而去,显然事态紧急。
白洛看似悠闲地品着茶水,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涌动。
突然,她面色骤变,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蜷缩,痛苦万分。
周遭的宾客觉察到异样,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陆庭樾刚欲迈步向前,却被侯夫人以礼节为由拦下,侯爷亦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陆庭樾无奈,只能收回脚步。
而姜之瑶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她迅速指挥着丫鬟们小心翼翼地将白洛抬离现场,自己也忧心忡忡地紧跟其后。
路上,白洛的哭泣声凄厉哀绝,如同心碎之音,揪人心弦。
姜之瑶心急如焚,一脚踹开房门,怒斥道:“我看你们真是昏了头!这般模样还想躲避?若是被母亲撞见,我就是有心护你们,也是有心无力!”
室内,章嬷嬷的厉声呵斥穿透门缝,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严厉。
姜之瑶立于门外,目光冰冷地落在床榻上的两人身上,心中寒意陡增。
章嬷嬷原计划瞒天过海,未料姜之瑶突兀归来,面露愠色的她连忙跪倒于地,恳求道:“夫人,奴婢是担心您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