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刚被带走,陆庭樾如果此时踏入名门望族的大门,难免会受到冷遇与白眼,这是地位变动所带来的必然。
而白洛作为侧室,身份本就敏感,外人对她的眼光只怕更为苛刻。
未想到白洛竟如此体贴入微,陆庭樾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但身为侯府世子,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更是整个家族的尊严与未来。
“你身为女子,怎能让你替本世子承担这一切。”
陆庭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其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责任感与担当。
白洛闻听此言,心底悄然涌起一丝无奈,但那份忧虑并未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显露半分,反而挂满了更深的牵挂与忧虑。
“当前府中诸般事务纷繁复杂,皆需世子亲身料理,你一旦离去,若朝廷的官员突然造访,府中恐无人能妥善应对,确保无虞。”
永昌侯之事悬而未决,如同一片乌云笼罩于侯府之上,使得上下人心浮动,惶恐不安。
一旦宫中之人再来盘查追问,这动荡的局势无疑将更为棘手,如同火上浇油。
从大局着眼,无论是府内稳定还是对外交涉,陆庭樾均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理应坐镇府中,运筹帷幄。
此外,今日白洛代替陆庭樾前往各大名门望族致歉,不仅无形之中巩固了自己在陆庭樾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更突显了她在侯府中举足轻重的作用,仿佛是陆庭樾身边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举动,真可谓是明智之举,一举两得。
最终,在白洛温言相劝与深谋远虑的分析之下,陆庭樾被说服,答应了她的请求,决定留在府中处理事务。
目的达成后,白洛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身边的侍女,眼神微动,一个细微的眼神交流,无需多言,侍女们便心领神会,继续按之前布置的计划行事。
在这段时间内,府中务必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你此行将由刘誉与雨棠陪同,我还会另外指派几位得力的管事辅佐你。”
虽然先前曾提出让刘誉休息,但在当前紧张的情势下,不得不请他暂时再担重任,共度难关。
陆庭樾将府中精明强干之辈尽数委任给白洛,深恐她在外受丝毫委屈,反复叮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府中的弟弟妹妹们,因缺乏主见,陆庭樾不希望他们成为白洛此行的负担。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白洛出行的尊荣与安全,他更是准备了最为豪华的金顶马车,就连车夫也是永昌侯平日里信任有加的老仆。
姜之瑶得知白洛即将独自承担向那些权贵家族致歉的重任,不由将自己一块珍贵的玉佩赠予白洛,“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便亮出这块玉佩。郡主的身份摆在那儿,那些名门不会轻易为难。”
她对于侯府的困境并不十分在意,但对于白洛,却是一片真心,不愿见其受到半点屈辱。
毕竟,她已暗暗决定,将来要让孩子拜白洛为母,因此维护白洛,便是维护未来孩子脸面的一部分。
思及此,姜之瑶审视着白洛那身朴素淡雅的装扮,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今日换上更为庄重的服饰,要展现出应有的气势,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白洛微微屈膝行礼,随后转身更衣。
紫衣向来是沉稳与高贵的象征,白洛头戴姜之瑶赠予的精致发簪,显得既雍容华贵又不失分寸,隐隐散发出一股主母般的威严与慈爱。
踏上马车,锦婳望着眼前气质更显非凡的白洛,不由自主地赞叹:“你本不应屈居妾室之位。”
论人品、论美貌,白洛即便说是在万花丛中也是一枝独秀,毫不为过。
在锦婳眼中,即便是做侯府的正妻,白洛也是当仁不让,只可惜她出身平凡……
但话音未落,白洛眉头微蹙,目光凌厉地扫了锦婳一眼,这是两人相识这么久以来,白洛少有的严厉态度。
她特意瞥向车窗外,眼神中满是警告,提醒锦婳谨言慎行。
锦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当下驾车的是永昌侯的亲信,若刚刚的言语被有心人听了去,很可能会传入永昌侯耳中,届时白洛便会落下妄自尊大的罪名。
锦婳顿时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在一处府邸门前停驻,车夫在外高声道:“侧室,已到。”
白洛闻言,缓缓下车,初次担此重任,即便是访问的第一站,也不免心生忐忑,心跳如鼓。
她稍作调整,随即看向锦婳,后者心领神会,上前敲响了大门。
门缝中,一名小厮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礼貌中带着明显的生疏:“二位找谁?”
白洛客气施礼,言辞恳切:“我是永昌侯府的人,想求见府上的老爷一面。”
未料,小厮脸色一沉:“老爷正忙,不便见客,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