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尽后,刘誉走近白洛,低语了几句,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世子有言,工部尚书尚有可用之处,至于孙兮月,暂且留下观察。”
“若是真不值得,未来的日子里,世子自会有妥善的处理方法。”
刘誉补充道,语气中透着一份沉稳。
陆庭樾心机深沉,连位高权重的侯夫人亦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孙兮月。
听到这些,白洛内心安定不少。
陆庭樾并不愚钝,孙兮月想要糊弄他,怕是不容易,看来自己先前的忧虑有些多余了。
“那关于孙兮月的事,需要我从旁协助吗?”
刘誉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世子自有他的手段,会点燃孙兮月心中的希望之火。”
白洛自信地回应。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小厨房的消息:“白洛小姐,世子决定留在京城,已经进入了翰林院任职。刘誉少爷有了侯府的支持,被派往附近的一个富饶县城担任县令,而孙公子则被分配到了遥远的西南。”
科举虽说是公平的舞台,但最终的结果往往还需看大家族的脸色行事。
对此,白洛早已有所预见,她随即吩咐锦婳:“替我给孙公子送去一些银两,借口依旧是上次的那个。”
“是,小姐。”
锦婳正欲退下,却被白洛留住了脚步。
“慢着,世子身边现在是哪位仆人伺候?可知道世子今晚是否会回来?”
白洛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是跟随世子多年的忠仆,名唤君如。他说……
世子今晚打算去孙姨娘那里,不会回来了。”
锦婳的回答显得有些犹豫,每个字都显得格外沉重。
闻此,白洛眉头轻轻皱起,但并未出声,只是轻轻点头,示意锦婳可以退下了。
此时,窗外飘起了细微的雪花,如无数轻巧的羽毛,在空中悠悠旋转,无声地装饰着这寂静的夜空。
倚窗而立,白洛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那感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悄然钻入骨髓。
刘誉曾经提过,世子救助孙兮月,是为在官员分配的关键时刻,能借助工部尚书的手,给予更多的支持。
可如今,人事已定,这样的做法似乎显得有些多余。
细想之下,陆庭樾的话语或许并非全然真实。
她突然意识到,当男人们在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时,那些承诺往往不能尽信。
白洛心中清楚,陆庭樾与其他侍妾之间,那些看似亲密无间的互动,不过是一场场精心策划的戏码。
那么,对于孙兮月,他是否也采取了相同的手段,试图掌控她的每一步呢?
这背后的真相,或许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尽管她心知肚明,自己无法左右这复杂多变的命运洪流,心头那份无能为力的感觉却如同春藤,悄悄攀爬蔓延,缠绕着每一根思绪,自我责备的种子在内心深处悄悄萌芽,生长出一片自我苛责的密林。
或许,当初真的应该静下心来,认真聆听锦婳那些饱含智慧的话语,否则,难道也要像那些不幸的灵魂一样,坠入情感纠葛的深渊,从此在无尽的爱恨交织中浮沉吗?
世人常说,男子即便深陷情感的泥淖,凭借一身坚韧与决断,尚能挣扎着找到一条出路,自拔于苦海;而女子一旦沉沦情感的汪洋,就如同溺水之人,越挣扎越陷得深,那份无力与痛苦,实非常人所能理解,更难以言表!
在这样的心境下,她的心头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但这份沉重似乎也成了一种警示,提醒自己勿在情感的迷雾中迷失得太远。
于是,白洛轻轻握住了那本厚重的账册,决定再度投身于数字与事务之间,寻找心灵的一丝慰藉与秩序。
次日清晨,曙光破晓,她计划再次翻阅府中人员变动的记录。
她深知,想要拨开过往云雾,探寻掩藏于时间尘埃下的真相,就必须向那些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仆们讨教,他们的记忆,或许就是打开秘密之门的钥匙。
她渴望寻得一位府中的长辈,一位既能洞悉世态炎凉,又不完全被权力束缚,有着独立见解的老者。
但这样的要求,无疑于大海捞针,何处才能觅得这样一位智者?
念及此处,她心中的郁结更甚,原本就已纷扰的情绪,此刻更添了几分忧虑。
正当她沉浸于思绪之中时,门外传来了轻盈的对话,宛如冬日里的春风,驱散了些许阴霾。
“如夫人可否独自品味了今日初降的雪花?”
一个声音温和地问道。
“如此良辰美景,独享实在太过可惜了!”
另一人紧接着说道,语调里满是惋惜与笑意。
“是呀,怎么不唤我们一起呢?难道是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