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这个府邸几乎是除了抄家前的那段屿成时光外,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如夫人,这些都是孙姨娘派人送来的,说是为庆祝您兄长的婚礼,特意准备的贺礼。”
“好的,那你直接拿去给兄长吧。哦,不对,你找个护卫陪你一起去!”
白洛深知兄长的为人,若是让一个丫鬟单独送去,恐有不测。
特别是像锦琴这样柔弱的女子,根本无力反抗任何不轨之举。
孙姨娘此次送来的礼物是金子,但不论何时,白洛都不敢轻易使用她的任何东西,即便打着贺礼的名义。
就算是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哥哥,她也绝不会妥协。
“锦婳,我今日实在疲惫不堪,想早点休息。今晚你替我守夜,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夜色尚未深沉,白洛却如此言说,显然并非真的困倦。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决定立即探访几位旧相识,解开萦绕心头的种种谜团。
此前审查账目时,她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比如有一年,陆庭樾那院落的开支如同流水,几乎耗尽了永昌侯府的所有积蓄。
提及此事时,她得到的只有两句草草的敷衍,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人们都说是为世子的病情,花费了巨额医药费。
但什么样的病症,需要耗费如此之巨?
疾病本就伤身,如果世子当初病情真的如此危急,他又怎可能成长得如此健壮?
这里面必有蹊跷,而每当白洛试图深入探究,所有人都闪烁其词,避而不答。
这些隐藏的秘密,或许能在她即将拜访的那些人身上找到答案。
“好的,您快去休息吧。”
锦婳应声关上了房门,而白洛则迅速换上了压在箱底、不起眼的侍女装。
卸去脸上的脂粉,借着夜色的掩护,她看起来与普通侍女无异,甚至有人可能会将她误认为锦婳。
“咳咳——”锦婳刻意清了清嗓子,门外的动静引起了白洛的警觉。
她缓缓探头,待门缝轻微的吱呀声过后,灵活地隐匿于房间的一角。
确认无人注意,她这才快速地离开了这处名为“金玉苑”的居所。
那些年岁稍长的下人们,大多被安排在府中最偏僻的集体宿舍。
白洛一步步走向那里,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回忆与现实的边缘。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幅意想不到的光景,王府中尽管生活不乏辛酸与不易,但其底蕴与气派仍旧彰显着尊贵,即便是最为偏僻、年久失修的角落,也被一丝不苟地维持着起码的体面与秩序。
而对于正值青春、体态健美的丫鬟们而言,哪怕是最底层的存在,王府也不会让她们栖身于过于寒酸之地。
及至踏入侯府,白洛以姜之瑶贴身侍女的身份共居一室,这看似荣耀的安排背后,实则暗流涌动。
尽管姜之瑶时常用些刁钻手段给予考验,她们的小屋纵然昏暗,积满岁月的尘埃,但在白洛精心打理之下,却也显得温暖而宜居,不至于使她感到过分憋屈。
私下里,白洛常暗自揣度,如若不是为了家族的仇恨踏上这条路,自己的命运或许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无声无息,在平凡的岁月里默默承受生活的重担,直至老去。
“嘿,别在这儿开玩笑了!”
突然,一道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男声打断了白洛的思绪,紧接着是另一声略带慌张的提醒,“哎,留神点,别让人瞧见了。你没听说吗?府里新来的那位姨娘,可是个厉害角色,轻易招惹不得!”
正当她的脑海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私语搅动,一阵阵情侣间的甜蜜低语和女子羞怯的娇嗔隐约传入耳畔。
这类情爱的场景,对白洛来说,早已是熟悉的游戏,曾几何时,她便是用这般手法,成功撩拨了那位性格怪异的陆庭樾的心弦。
陆庭樾对美色既挑剔又矛盾,表面上看似不近女色,却偏偏对她这样的风姿绰约女子情有独钟;而面对府中众多佳丽,他却仿佛视若无睹。
白洛倾耳细听那隐秘的对话,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既担心被发现,又不禁好奇,难道真的是某位姨娘在这里寻欢作乐?
对于这类私下交往,她向来秉持宽容态度,自接手府中事务管理以来,只要双方两情相悦,不论是身份高低,她都会成全,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那些仅为一时兴起的游戏,绝不会如此放肆。
然而,面对当前的情况,白洛心中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当上前探查。
万一真目睹了什么不堪的画面,她是该出手制止,还是按照府规予以惩罚?
正当她犹豫之际,不远处陡然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
“天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