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曦愣了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小石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下一刻，又想到离婚这事，迟早都得让两个孩子知道，便释然了。
“你怎么起来了？可是饿了？渴了？赶紧回去躺着，我马上把吃食给你送来。愣着干嘛，快去呀！”
小石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孩子，不是又烧了吧？没有啊……”
她摸着他的额头。
下一刻，又被小石头甩开了手。
那道小小的身影直愣愣地盯着她，下一刻，他转身便回了屋，房门被重重甩上。
“他应该听见了。”
叶敬元陈诉事实。
“嗯。”
于若曦也明白。
她开始摘菜，打算给孩子做点碎肉粥。
叶敬元站了一会儿，转身便走。
见他要走，于若曦赶忙开口：“爸，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何事？”
叶敬元又走了回来。
于若曦慢慢摘菜，又用刀细细地切碎，她在考虑怎么说。
叶敬元也不催促她，慢慢裹着烟叶。
“爸，其实，小石头并不是遇上了拍花子的才受的伤。”
“啥？”
“他是遇到了暴徒。准确来说，是我们遇到了暴徒——和叶建斌走在一起的暴徒。”
“老
三他怎么可能会和……”
叶敬元反驳了半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了。
下一刻，他点燃烟，狠狠地连抽了好几口，又被烟呛到，呛咳得连眼泪都险些下来了。
“说，你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说一遍，一点都别遗漏。”
于若曦本来就要告诉他，有他这句话，她也没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和那些不法分子整天呆在一块儿实在太危险了。
他这才上班多久，就让小石头遇到了这种事，险些连命都折在了那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
下次呢？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被挟持的人换作妞妞、换作我、或者您……又当如何？
爸，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过，我和建斌离了婚，就把妞妞带走，把小石头留给二老。我相信您肯定会好好待小石头。
可是现在……
爸，我不敢！
我不敢赌……”
叶敬元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险险地扶住身后的墙，就这长凳坐下。
“你这是……打算带孩子走？”
“不错。爸，还请您体谅我为人母的心情。”
于若曦的目光分外坚定：“我不求我的孩子将来会
出人头地，我也不求我的孩子会扬名立万，富贵加身。我只求我的孩子可以平安、健康地长大。爸，还请您成全。”
咚！
叶敬元手中的烟杆没拿稳，砸到了他自己的脚背上。
烟草的火舌滚落到糊满黄泥的脚背上，烫得他猛然惊起，手忙脚乱慌忙去捡烟杆。
捡了烟杆又发现烟叶不见了，又满地的找。
本来在他眼前的烟叶，他硬是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捡起来又坐回长凳子上，扣扣索索的又去摸火柴。
于若曦把菜叶放进已经快要熬好的粥里，从灶膛里取了一根木柴，凑到叶敬元近前：“爸。”
“啊？嗳，嗳好。”
好一会儿，叶敬元才醒悟过来这是给他点烟的，他凑近柴火，重新把烟点上。
却站起了身：“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这么长时间他们该找我了。”
“爸！”
于若曦唤。
叶敬元却飞快地逃走了。
出了灶房，路过房间时，他一扭头恰好看见站在窗边直愣愣望着他的小石头。
小石头的眼神很奇怪，也丝毫没有躲闪。
正因为这样，就更让叶敬元心头不是滋味儿。
他收回目光，急匆匆走了。
没得到叶敬元的准话，
于若曦有些失望。
不过这么大的事，她原本也没指望对方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如果叶敬元不答应，她就拿不到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她连公社都走不出去。更不要说带走两个孩子。
她也做好了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叶建斌答不答应，都不影响她的决定。
端进去的碎肉粥，小石头只吃了一点点，便不肯吃了。
于若曦也不敢强求。
只得又催促孩子赶紧躺着休息。
“小石头听话，把眼睛闭上。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得多睡多休息。乖啊，想玩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