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到了这儿,孟执书才有心情玩闹。
在京城时,他作为国公府的大公子,要随时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翩翩公子,端方如玉,各种夸赞落在他身上,又何尝不是一个枷锁呢?
“我知道,只是与妹妹开个玩笑。”
孟执书顺势抓起妻子的手。
他上次到县城,专门去胭脂铺,为海玉买了润手的手脂。
这些天日日盯着让海玉,把手指用上,才算是滋润了些,没有最初那么干燥了。
这双柔嫩的手跟着他来边疆,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每每执子之手,孟之书便是说不出的愧疚与心疼。
孟西溪冲出家门,思来想去还是到了村口水井,魏宁墨已经把两桶水都打出来了,正用担子挑着准备回来。
有些话魏宁墨不说,孟西溪也不想问。
从他来到这个家,孟西溪就很清楚,魏宁墨身上有很多秘密。
这些,都不能与外人道。
“你怎么来了,提水有我就行了。”
魏宁墨笑的不多,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看着严肃又有点可怕。
但今日他笑了。
孟西溪突然有些好奇,魏宁墨这张违和感极强的脸下,是不是真的藏着一张,从未示人的面庞?
如果是
用那张脸,露出这样的笑容,又会是什么模样。
“谁说我是来提水的,只不过怕你一个人无聊,所以和你说说话罢了。”
孟西溪偏过头,骄傲说完后,冲着魏宁墨一挥手。
“还不赶快跟上?”
“是是是,我这就跟上了。”魏宁墨担起水,跟在孟西溪边。
“其实,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孟西溪犹豫再三,突然转头问了一句。
除了孟家这些人,孟西溪在这个世界,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就只有魏宁墨。
他们相处已经快要三个月,孟西溪流放边疆,也才不到半年。
魏宁墨可谓参与了她半个人生。
“怎么突然这么问?”咯噔,魏宁墨的心脏一紧。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孟西溪打哈哈,把这个话题略过。
魏宁墨接连走了十来趟,才把家中的两个大缸,全部打满水。
即使是他也有些累了,额头不知不觉,布满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趟回来,孟西溪不在院子里,但旁边有打好的水,毛巾正在水里浸着。
魏宁墨的眼眶有些发酸。
“唉,我这个妹妹,以前我打水的时候,可从来没受过她这种待遇。”孟执书说话酸溜溜
的。
“是她放在这儿的?”魏宁墨像是在问,但语气又很肯定。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小子真有福气!”孟执书拍拍他的肩膀。
魏宁墨没在说话,捞起毛巾擦了把脸,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提神。
他吐出一口气,沉默着走出孟家。
刚刚才忙完,魏宁墨也不准备休息了,能多做点事就多做点吧。
到了傍晚,家中堆放着挖好的沙薯,打开厨房柜子,都会满到滚出来。
孟西溪喜欢烤着吃,甜甜绵绵的味道特别好。
还有几袋米面,都依次放在厨房里。
他还不满意,站在外面仔细打量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还有什么被他遗漏的营生。
宁水过来做饭,看到这些都愣住了。
里面的东西满到,几乎要没有落脚的地方。
“怎么回事?怎么堆了这么多东西?”她压低声音,在孟西溪耳边问。
“谁知道呢,就当某些人,突然之间发神经吧。”孟西溪耸耸肩。
其实她看着这些,又何尝不感动?
魏宁墨的反常,已经非常明显了,孟家人也有所察觉。
今晚的这顿饭,大家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过饭后,孟西溪起身:“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
她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如果没有感觉错,和魏宁墨分离,应该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了,孟西溪不想阻拦,但也不愿意亲眼见证。
一股淡淡的哀伤,弥漫在每人的心头。
大家都没说话,就这么平静的分开。
夜色越来越深,魏宁墨穿戴整齐,站在院落中。
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魏宁墨沾了墨水,在上面落下第一笔。
他原本的打算是,制造一场意外,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在碧水村消失。
但经过了今日一整天,魏宁墨转变了想法。
他要留下一封信,和孟家人告别,就让墨渊这个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