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将手背到身后,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看着林飞狰狞可怖的面容,她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好核心,紧接着猛得一个高抬腿狠狠向林飞的下巴踢去。
下一秒,林飞仿佛听到了自己下颌骨裂开的声音。
他捂着下巴刚要还手,乔晚压根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干净利落地转身,另一条腿立马甩了出来,照着林飞的猪脸狠狠地来了一记回旋踢!
高跟鞋上的铆钉划过林飞的侧脸,他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这两脚乔晚用足了力气,林飞扶着讲台才堪堪稳住身子,他双腿发软,贴着讲台慢慢滑坐到地上。
大脑嗡嗡作响,眼前的东西开始交叠重影,又晕又想吐。
他知道这是脑震荡的症状。
妈的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刚开口正要说话,一张嘴便从嘴里吐出两颗带血的牙来。
林飞哪里被人这样打过,脸上被乔晚踢过的地方火辣辣的,脸疼头也疼,整个人晕晕乎乎,疼得直倒吸冷气,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乔晚看他疼得呲牙咧嘴的丑陋模样,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也知道疼?那你有没有想过,昨晚被你拖行致死的外卖员他该有多疼!”
乔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跟着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勇气才看完林飞的身份卡。
其他人只是在突破做人的下限,而林飞却是压根不配做人。
林飞昨晚和朋友聚会喝得酩酊大醉,不顾众人劝阻非要开车回家。
那时已经是深夜,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开着跑车风驰电掣,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享受着飙车的快、感。
就在马上到家的时候,他撞上了深夜下班回家的外卖员。
他明知道他撞到了重物,他明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破碎的电动车,可他却连刹车都懒得踩,就这么连人带车拖行了几百米后扬长而去。
回家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撞死了个人后倒头便睡,有人帮他处理监控,有人帮他销毁证据,第二天一早收到了一个“最近几天不要惹是生非”的警告后,这件事就被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个再也回不去家的外卖员甚至都没对林飞的生活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乔晚没挂电话,看着他的身份卡一字一句地说出仅存的证据:“昨晚的那辆跑车你舍不得销毁,现在正藏在你朋友的店里,还想等着风头过去,继续开着你的超跑耀武扬威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乔晚实在是气不过,又上去补了一脚:“又蠢又坏,等着吃牢饭吧你!”
林飞闷哼一声,身上传来一阵钝痛,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昨晚的宿醉再加上乔晚的两记重踢,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烦得要命。
那辆跑车是全球限量款,他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可惜刚开一天晚上就遇见了这种晦气事,家里人要把车毁掉,可他哪里舍得,偷偷叫人送到了熟悉的朋友那里。
只是昨晚车头被撞得有些变形,零件还要等调货,等下次开上不知道猴年马月,更别提家里人因为这件事勃然大怒,没收了他一年的零花钱。
林飞越想越气,面对乔晚的质问他连否认都忘了,眼里划过几分不耐,恨不得把胸中的郁闷全都倾泻而出:“妈的你们烦不烦啊?一个外卖员死了就死了,至于一个个全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吗?!”
很难想象出一个人竟然可以藐视生命到这种地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晚正要上前再补一脚,斜里突然飞来一本书,重重砸在了林飞的额头上。
林飞吃痛地叫一声,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根本使不上力气,脑袋又疼又想吐。
乔晚顺着书本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刚才林飞骂过的场务,正气喘吁吁地站起身,一脸愤恨地看过来。
他怀里还抱着刚刚整理好的道具,因为太过用力,捏着书脊的指尖已经微微发白。
他声音颤抖着,似乎要发泄出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你有什么趾高气昂的?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林飞疼得直冒冷汗,他脸色苍白,额角的鲜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只能半眯着眼睛转头看向场务。
就算这时他已经狼狈不堪,可看向场务的眼神还是充满鄙夷,他嘴唇蠕动着,声音里带着一贯的自大轻狂:“你还反了天了?工资不想要了吗?!”
场务听了这话脸色一变。
“反了天?”
场务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紧接着他扔下怀里的道具,一个箭步冲上来,揪着林飞的衣领大声质问着:“你他妈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普通人就不是人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