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唔了一声，道：“我也并没有……非常之……感兴趣。”
两人已走至山间，青年笑了笑，忽道：“要说再见了。”
他没有告辞的时候，司青南还不觉得什么，如今一说再见，司青南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他呆在身边。
大部分时候青年都不太说话，安安静静跟在旁边。他一说要离开，反而觉得不很习惯。
青年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道：“洞府里有些事务，需要回去一趟。此番经历，有些事情我改主意了。虽然山高水远，但总有机会再见的。”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但听着却很诚挚，仿佛是个真诚的许诺。
司青南看向他。
青年笑道：“怎么了？”
司青南道：“下次见面的话，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青年愣了愣。司青南就道：“我只是问一问，不方便的话，当然……”
青年忽然截口道：“好。等此间事情了结，就告诉你。”
说着，只身走进了密林深处，背影渐渐地不见了。
司青南提着灯笼，一路往大阴洞口走。三个月的轮值期还没到，三个小女童应该还在那儿的破房子里。
一路走，脸上幻化的人脸渐渐散去，又变回了圆滚滚的胭脂、黑漆漆的眼睛，一张纸扎人脸。
她敲了敲门，里面骤然响起一阵惊呼。
门咔哒开了，三个头从门缝里钻出来，从上到下挨个排列。
借着灯光看清她们的脸，门顿时敞开了，三个小女童欢欢喜喜、无比热切地把她们迎接进门。
司青南踏进门，如此热情、前所未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三个小女童满心欢喜地看着她，仿佛期盼着什么。
司青南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她忘了什么吗？
没有吧！
没有人说过小仙也需要礼物吧！
三个小女童看着她的脚步，欢乐地站起来，尖叫道：“你们回来了！”
司青南尴尬笑道：“是啊，我们回来了。”
小八的眼睛也咕噜转了半圈，猛地别过头去。
三个小女童定定地看着她们，开口道：“那么。”
“你们在人间的时候。”
“给我们烧纸钱了吗？”
司青南连退三步。
小女童们紧紧跟上，围绕在她脚边，仰着头认真道：“一定烧了吧。”
“虽然我们什么都没有收到。”
“但是你们出去这么久，不至于忘记这件小事吧！”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看着司青南沉默的模样，小女童们顿时尖叫起来。
“笨蛋！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指望不上的！”
“笨蛋！我就说她的脑袋还没好，又带了另一个笨蛋！”
“笨蛋，我们很穷啊！”
小八顿时不满道：“什么叫做‘另一个笨蛋’啊？我可不是笨蛋啊！”
“好吧。”司青南道：“对不起。”
十分诚恳，十分认真。
她这话一出口，三个女童面面相觑，又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
“谁让你本来就不聪明呢。”
“毕竟你是个笨蛋啊。”
“你是不是没有人间的铜钱？”
司青南张开双臂，手里提着灯笼，大声道：“三位姐姐，下次一定。”
三个小女童顿时尖叫起来，“不许！不许叫姐姐！啊！！”
“笨蛋——！”
三个小女童睡着后，司青南把灯笼放在床边，在夜色里出了门。
屋子靠着大阴洞口，她往洞口一直走，二十四提着长刀，正站在洞口边。仿佛和以前一样，在大阴洞口杀妖魂。
二十四看了她一眼，脸上已换了一个面具。惨白的底色，三道红线勾勒出简单一个笑脸。
司青南站在她旁边，二十四道：“没带那个丑灯笼，你有私事找我。”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司青南道：“算是，只不过觉得……”
二十四道：“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何况……”
她顿了顿，才道：“何况世上诸多事情素来短暂，爱恨尤其如此，总有一天，我会不在乎。”
司青南道：“我的确有一件事，很想拜托你。”她指了指自己，“你能让我看到‘她’的记忆吗？我是指小五。”
二十四看着她。
司青南道：“她死前曾经见到过一个人，我想知道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