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想从姜念遥那里听到那个少年的事,更不想从姜念遥的口中听到少年的名字,他心中异常烦闷。
谢久淮也不知自己心中的这种烦闷是因何故,他只能告诉自己,一定是白鬼之事太过无趣,一个江湖大盗吵着要找鲤鱼娘子报恩,此事根本不值得姜念遥在意。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并不明确,又问了一遍:“明日是否有空闲,我们一起在崇仁坊转转?若是你还想要骑马,我们可以等骑过马后再去崇仁坊。”
姜念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为何突然要去崇仁坊?”
“做什么都可。”许是察觉这话没回答姜念遥的问题,谢久淮又说,“不如去添置些衣裳首饰。”
他顿了顿:“过几日,待到上巳节那日,宫中会有宴会,若是你愿意,我们那日会一起进宫赴宴。”
“上巳节?”姜念遥想起往年,上巳节会有公主们在府中举办宴会,众人会在溪边踏歌而行,临水嬉戏,但宫中并未特意办过宴会,她这三年来虽未赴过宴,但清楚知晓此事,不由得好奇地问,“怎么今年会有宴会?”
“这次与往年不同,”谢久淮认真解释,“今年的上巳节,陛下不只会赐宴群臣,还会召见来自北狄的使者。”
姜念遥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紧张和难以扼制的喜悦在她的心中泛起:“和约缔结了?”
见她展开笑颜,谢久淮目光中也闪过笑意。
“右相亲自去了北地,缔约一事很是顺利,他会与北狄派来的使者一同进京呈上盟约。”
“此事果然值得在宫中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姜念遥喜笑颜开,她完全将自己的事抛在一旁,这三年来,她从未有过如此畅快欢喜的时刻,“莫说在宫中举办宴会,如此好事,就应该全城都热闹庆贺。”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中闪过无数北地的身影。
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北地的人们,那些行军打仗的将领士兵,那些坚守在北地不肯离去的城民,那些为北地流尽泪水和鲜血的人,他们终于迎来了期盼了十几年的和平。
姜念遥意识到她的眼前正在模糊,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微笑着,闭上双眼,想要扼制如今冲击她内心的这道喜悦的激流。
她可不能现在流泪。
她要等到亲眼见到北狄的使者进京,要等到北狄撤兵,到那日,她才能流泪。
“好啊,”姜念遥仰头看着谢久淮,“那到上巳节那日,我们一起去宫中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