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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这么厚干吗?”男人语气饱含怒气,他丢下了皮鞭,随即抽出一介床板,重重地朝竹听渝打去。
“爸爸,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女孩心里的恐惧就像这敲打在她身上的木块,巨大、沉重。
如果不是女孩身上穿了很多衣服,恐怕现在她的身上早已残废。
后面中年男子停下了抽打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瘦弱得多的女孩:“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然后他便离开了。
竹听渝停下哭泣,她以为自己能靠眼泪博得那男人些许的同情心,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打得更狠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发现上面早已血迹斑斑。
竹听渝试着抬起自己的手指,发现已完全动弹不得,皮肉被打得绽放开来,露出几节森森白骨。
这是她刚刚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头部而留下的,如果她刚刚不用手护着,也许现在就是她的脑袋被打出花来。
竹听渝心里很难过,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出去拿一把刀杀了那男的!
她想杀了他。
竹听渝强撑着身体,身上的每一处都好疼,但是幸好,她的关节都是完好的。
她拖着厚重的身体,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披头散发的女子坐落在走廊的右侧,神色恍惚。
竹听渝想上去看看她,刚刚如果不是她帮助了她,她恐怕根本没有时间去穿那么多衣服。
女人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她的脸上还流淌着血迹和红色的掌印,整件衣服被撕得破碎不堪。
很显然,她刚刚也被那男子殴打过了。
竹听渝正欲开口,就突然看见那个女人头转向她,略带嘲讽般说道:“活该,谁叫你不听你爸爸的话?”
竹听渝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突然感觉头很痛,眼睛不争气地涌上两股泪意。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木讷地走进厨房,看到一把菜刀,愣愣杵在那,脚步向前迈出,随即又收回。
“三三,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竹听渝回过头。
“妈妈。”竹听渝低下头,似乎被人发现了自己要做什么坏事般。
“要玩翻花绳吗三三?”女人微微一笑,从手中拿出一条红绳。
竹听渝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仍旧疼痛难捱,但是她不想扫了妈妈的兴致,便点点头,伸出那双被打得血肉通红的双手。
女子见状并没有露出什么心疼的表情,而是像看不见般将红绳直接套在竹听渝的手上,一下又一下地缠绕着。
竹听渝感觉不像是自己的手指被勒住了,而是自己的心被勒住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保持微笑,静静地任由面前的女子摆弄。
“三三,好玩吗?”
竹听渝用力地撑开红绳,轻声回道:“好玩,妈妈。”
“三三最乖了。”女人笑着点点头,似乎对于竹听渝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三三,你要听爸爸的话,这样爸爸才能养我们,你知道吗?”
女子牵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等待着竹听渝的回答。
竹听渝感觉心里很不公平、很不满、这为什么会是她的错,这明明就是爸爸自己突然要来打他。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违背内心地点下了头。
女人放下的花绳,手掌覆在竹听渝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三三真好,虽然你不是我的亲身女儿,但等你爸爸给我们母女还完债,妈妈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竹听渝感觉内心划过几分浅显的希望,她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竹听渝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摆弄床铺,浑身上下都好疼,她的手上缠绕着扯不清的红线,红线勒着她的骨头,好像融为了一体。
她听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吵架。
“你当初背着我给我带回来一个小三的孩子,你还和我吵?”母亲的声音暗含委屈。
“臭婆娘,还不是你没本事生不出孩子!”男人也不甘示弱,怒吼地大喊着。
“我生不出孩子?”女人的声音好像怒极反笑。
“当初如果不是你喝醉了酒来打我,我怎么会流产!我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女人好像被说道了痛处,竹听渝感觉自己的耳膜充斥着女人不甘的哭声。
随即,竹听渝便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的爸爸,在打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