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渝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怀疑,她也不曾怀疑自己存在的这个事实。
镜中人消失了,竹听渝所能看见的归于一片黑暗。
“小竹翩翩?”竹听渝有些许无聊,她想有人陪她聊聊天。
小竹翩翩没有回话,竹听渝又尝试着呼唤了一声,以及没有动静。
不是吧?刚好赶上小竹翩翩坏了不成?
竹听渝叹了口气,好吧。
一切又归于无聊与黑暗。
竹听渝并不怕黑,但她害怕无聊,她害怕自己开始归于机械性的重复劳动,害怕自己又开始变得像个机器人一样,她发现了人类意识的美妙,她无法舍弃。
时间在黑暗中凝固了,竹听渝被困在镜子中动弹不得,她感觉自己很累,很想睡觉,这个世界太安静,太无趣,太黑暗了。
也许人类也是和机器人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有意识地被奴役,一个是没有意识地被奴役。
既然如此,又该追求什么呢?
竹听渝抬起头,她刚刚昏昏沉沉地在想什么?
不对,是镜子,是尸魂在污染她,不能任由自己被掌控,竹听渝使劲地睁开眼皮,她用脚试着活动了一下,依旧无法动弹。
她全身上下似乎快被冻结了,竹听渝感受到了无力,只有她的头脑可以微微活动。
她撞向前面的镜子,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声,但镜子依旧没有出现丝毫有裂缝的迹象。
她感觉自己的头部开始破损,她的大脑越来越沉重,她觉得要抬不起来了。
也没关系吧?反正她也就是一个废物的仿生人,自己的生死会有谁在意吗?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是辛瑾,是她结交的第一个很好的朋友,她没有歧视自己仿生人的身份,而是真诚地把她当做一个真正的人与她交往。
辛瑾会伤心,她今天要失约了吗?明明答应好她要回去看她的,结果却突然碰上这么一个事情,她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份运气究竟是什么?
竹听渝还在撞击着镜子,这是她唯一求生的机会,她的双手和双脚无法动弹。
冻结感逐渐蔓延到头部,她的意识开始朦胧起来。
“N103开始开启自毁程序。”
她隐隐约约看到面前的这个人,很高,她没有看到它脖子以上的头,那人穿着一件棕色的风衣,它一只手放在了包里,另一只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她想抬头,可是面前的人似乎压制了她,她无法自由行动。
那个人似乎说了很多话,但是她记不得了。
竹听渝的头抵在镜子上,她还在期盼,自己能破开这个玻璃。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好像有人来了,是来找她的吗?
她用最后的余力将自己面前的镜子撞开,她不知道镜子裂开了没有,再给她点时间,也许还差一点儿......
竹听渝醒过来了,也许准确地说,是无数个她醒来了。
她变成了无数的镜子,镜子之间相互打量着彼此,试图多去了解一下自己。
镜子中的人虽然都是她,可是她们却各自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目的,不同的经历。
它们之间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竹听渝看向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她”正在向她分享“她”的经历,“她”是一个飘荡的游子,正在寻找回家的路,可是“她”一没有钱二没有权,拿什么脸面回乡?她的父母还期盼着“她”可以衣锦还乡呢,是了,拼搏一生只想落脚在乡,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她”的乡亲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房子也被推平了。
她又转过头,看向另一个自己,“她”还在上学,每天都被学校里的作业逼地烦死了,“她”的成绩比“她”还宝贵,一落一升就能引起“她”家庭是否拥有巨大“风波”,“她”每天都在写写不完的作业,做做不完的题,看看不完的书,“她”很累,可是父母说,要坚持,读书才是王道。
竹听渝又往前面走了走,她又看见了一面镜子,“她”似乎过得很不错,但也没有很好,“她”拥有财富金钱,可是却最终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虽是至尊紧密奢侈至极,可是却没有任何温倩与幸福,没有人会像母亲一样给她煮一盘香喷喷的饺子。
还有各种各样的“她”,或开心,或快乐,或孤苦,或悲痛......
竹听渝想着查看一下自己的经历,可是她看不见,她好像就是印章的红泥,等待着不同的印章来沾染自己的颜色,随后在纸上盖下属于自己的标志。
那她的标志呢?她没有标志,她只是供被人使用的工具红泥而已,红泥只是印证它们存在于现实的一种材料。
竹听渝走到一个镜子面前,伸手朝那个镜子抱住,她与镜子融合在一起了,“她”的人生现在也是“她”的人生了。
她没走几步,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