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以沫一双褐色眼睛早已被血红布满,她望着身前俊美面容上挂着不屑笑意的男子,费力地抬起手中的剑,一刀砍去。
小小的身子并没有多少气力,举着和自己个子差不多高的剑,每一次的挥舞都笨拙得可笑,被男子轻易地躲开。
“小以沫,这样可不行噢。你不是要给姐姐报仇吗?来啊——”那张脸上笑意更甚,映在华以沫眼中,丑恶得可憎。
“杀了你……杀了你……”华以沫一刀落空,身子往前趔趄了一下,咬着牙重新站直了身子,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你杀的了我吗?哈哈——”男子忽然疯狂地笑起来。
华以沫握紧剑柄,狠狠地用力往前刺去。
剑刃刺入身体发出轻微的陷入声。
“以沫……”响起的,却是熟悉的温柔声音。
华以沫抬头,瞳孔惊恐地涣散开来,怔怔地望着被自己的剑贯穿心口的女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华清扬的身子渐渐软倒下去。
华以沫手一抖,将剑扔在地上,上前一步跟着跪倒在地,将华清扬拥入了怀里。
“姐姐,你别吓我。姐姐……”华以沫伸出右手,拼命伸手捂住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的左胸口。眼眶却干涩得流不出泪水。
“以沫,你又在杀人了……”华清扬的眼神里的温柔渐渐褪去,带了一丝责怪与无奈,喃喃道,“为什么,总是杀人呢……我们是大夫啊……救死扶伤,像爹娘一样。”
“不,我不要。我不要当好大夫!爹娘……爹娘明知道危险,还是坚持去治疗瘟疫,才会丢下我们的。”华以沫深深地低下头去,“姐姐,姐姐不要也丢下沫儿……这样沫儿,就只有一个人了。”
“姐姐不喜欢这样的以沫……姐姐……要离开了。”
华以沫听到华清扬的话,震惊地望向她:“姐姐,沫儿不是故意想杀你的……沫儿只是想为姐姐报仇而已……”
“来不及了……以沫,你看……那么多人,都死了。”华清扬叹息般的轻喃,眼中神光渐渐黯淡下来。
华以沫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周围皆是面容模糊的尸体,高高地堆起,数以百计。那些流出的鲜血淹没了自己的衣摆脚踝,刺目得红。
“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不要离开沫儿!”华以沫紧紧攥着华清扬的衣袖,将她搂在怀里,紧闭的眼角缓缓沁出下一滴淡红色的泪来。
怀里却温度渐渐冷却,然后逐渐消失。
华以沫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神色恍惚。
苏尘儿突然发现华以沫的微阖的眼睛里竟缓缓流下一行血来,心里一惊,微微皱起眉来,叹了口气。
然后伸出衣袖,温柔地拭了去。
“苦难过,浮生平,一切不过过眼云烟,何必执着。华以沫呵……”
“今日已经第七日了!怎得峥嵘幻境还未有动静!”阿奴神色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顿住,转头朝一旁的落奎道,“若是主人有半分差错,阿奴定要,定要烧了,啊不是,淹了你这荣雪宫!”
落奎一脸无奈,也不接话,任由阿奴抱怨着。
“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看着头晕!”风苒无力扶额,叹道。
“腿长在我身上,我爱走便走,你不爱看便闭眼。”阿奴丢下一句话,继续开始来回走动。
“宫主。”在门边的听风偏头便看到白渊的身影走进来,连忙出声唤道。
众人皆转过脸来。
“白宫主,真的不能打开峥嵘幻境吗?”风苒坐在位置上,面色也有些难看,望向白渊。
白渊白裙曳地,青丝长垂,走进房来,听到风苒复又问起,摇头道:“不能。纵是打开,进去不过多一人入幻境而已。”
“那,你们荣雪宫没有什么类似避毒的药么?”阿奴追问道。
“身可避,心如何得避?”白渊静静道,“急也无用,稍安勿躁。”
“危险的又不是你的谁,你当然不急!”阿奴冷哼一声,嘲讽道。
“不准对宫主无礼!”落奎正色道。
“无碍。”白渊也不计较,“我陪着你们一起等便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才外门外传来。
白渊眼底神色一闪,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口。
鬼判推门而入,朝白渊抱拳:“宫主。”
“哎呀,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来这种礼数,到底怎么了?可是人出来了?”阿奴往前几步,恨不得拉了眼前这个鬼判使者的袖子摇晃。
鬼判兀自低着头,等待着白渊的口令。
“说罢。”
“是,宫主。”鬼判沉着地汇报道,“华以沫和苏尘儿已从峥嵘幻境里出来了。”
风苒“蹭“地从椅子旁站立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