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云和阮天鹰时,手里已捻了五根银针,蓄势待发。
“雷兄!莫要执迷不悟了!”阮天鹰伸手格住雷振云往自己胸前拍来的手,一个翻手去扣雷振云的手腕命门,被他极快地滑开去。
“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雷振云避开命门之后,半途变了去势抓向阮天鹰的喉咙,目光狠辣。
阮天鹰脚步一错,后退半步避开雷振云的手,右手上撩,击在雷振云手肘关节上。雷振云又是一声冷哼,右脚踢起,猛的踢在阮天鹰的腿弯之上。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半步一退,雷振云望着微微趔趄的阮天鹰,一时不管自己失力的右手,正欲追击,忽有银针朝着雷振云飞快而来。
雷振云连忙再退,翻了身子避开那五根银针,同时脸色一沉,狠狠地瞪向华以沫。
不远处的华以沫唇角勾了勾,随即右手一抬,又是五根银针刺来。
雷振云咬牙切齿地望着银针,这一次不退反进,宽袖一扬,注入真气,如铜墙铁壁一般将银针挡了下来。
几乎同时,两颗黑珠被掷向华以沫这边。
华以沫身子急退,任由“砰”的一声爆裂在地面响起,腾起一阵黄色烟雾,将众人的视线微微遮挡了住,强烈的硝烟味窜入鼻间。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甘蓝突然动了。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剑。只眨眼间,她整个人便速度极快地窜入了黄色烟雾之中,身上杀意如之前的火药弹丸一般砰然炸开释放,将所有人都惊了惊。
她手里的剑,似跟她整个人都合为一体,剑气如虹,声势惊人,带着一往无前的必杀之意,冲向烟雾里的毫无防备的华以沫!
苏尘儿只觉眼前蓝影一闪,心口跟着猛的一跳。
“不要!”
急迫话语几乎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带着震惊与不安。
甘蓝一动,其他人也动了。
阮天鹰眼神微变,被突然冲出来的这一剑里蕴藏的力量所惊,耳中忽闻得苏尘儿的话语,只一踟蹰,身子已突然全力往华以沫方向跃去。
看到阮天鹰扑向黄色烟雾方向,竟不顾将整个后背露在自己身前,雷振云冷笑一声,脚一点便跟着追去。
三人距离华以沫,不算远也不算近,但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黄色烟雾不散,只露出华以沫隐约的轮廓。
在场的人几乎都清楚,这一剑所爆发的深厚内力,并不是年轻的她能挡得住的。
而在阮天鹰从另一边几乎同时与甘蓝进入烟雾的一瞬间,雷振云突然挥手,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一掌狠狠拍在阮天鹰的背上。
阮天鹰闷哼一声,唇角有血溢出,下一瞬已消失在烟雾遮掩之下。
苏尘儿神色沉凝地盯着不远处,唇色略微泛白。
忽有剑刺入身体的沉闷动静传来。
不多时,一道蓝色身影又从烟雾中跃出,右手执剑捂着左肩,嘴唇鲜红,有血渍滴落。
甘蓝却似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偏头极快地瞥过一旁的苏尘儿。
下一瞬,她脚尖一点,已消失在了众人身前。
苏尘儿一时顾不得甘蓝,紧抿着唇急走两步,挥开已有些淡薄的烟雾,连忙下意识地扫向人影。
夜色已深,黑暗在不知不觉里已开始闷头罩下来。细密的雨丝依旧,飘落在几人的青丝与衣袍之上。有风混着这连绵的雨拂过,带起些微寒意。许是离了花城的缘故,有冬意一点点爬上肌肤,攀上眉梢。
却有心比这风更寒,比这雨更冷,比这夜更暗。
苏尘儿怔怔地立在那里,低头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垂下的手无力地攥着衣袖,脚步无法迈出。通透幽邃的眼里有苍白的疼痛一点点翻上来。
蹲在地上的华以沫望着这样的苏尘儿,心里一痛。
“尘儿……”
一声虚弱的唤声响起。
苏尘儿的唇被咬出了血,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吃力地迈开脚步,走到华以沫身旁,然后跪□来,望着躺在地上被华以沫扶着的阮天鹰。她极缓地伸出手去,捂住了阮天鹰被一剑刺穿的胸口。
汨汨流出的鲜血很快将苏尘儿的手染红,将她手心的冰冷浸得滚烫,几乎要灼伤那手里的每一寸肌肤一般。
“义父。”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从苏尘儿唇间溢出。她深得望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却有摇曳光芒晃动,似是随时都会熄灭。隐忍的痛楚在那微颤的眉眼间浮现,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破那层坚强。
“尘儿……”阮天鹰费力地从唇角扯出一个笑来,“没用的,把手……放开罢。”
苏尘儿摇了摇头,垂眸望着从指缝里淌出来的粘稠血液,忽喃喃地开了口道:“义父,尘儿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