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华以沫随手挥了挥马鞭,身子靠在车厢上。前方的枯林则缓缓显出轮廓,光秃秃的枝桠往灰蒙蒙的瘴气里戳着,即便冬日寒风阵阵,也没能吹散这浓的化不开的瘴气。
不过一会,马车已行近了枯林。拴着的马似是感觉到前方瘴气带来的不适,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一扬,就欲烦躁地抬起来。
华以沫见势,松松牵着缰绳的手忽然往后用力一扯。马发出一声嘶鸣,却被华以沫巍然不动的力道所牵制,无法狂躁奔走,片刻后终于安静下来,却踏着蹄再也不敢向前。
华以沫也不再强求,一把丢开了手中的缰绳,跳下马车,伸手撩开车帘,口中道:“尘儿,到了。”
车帘掀起,一身翩跹水墨色衣裙绣竹的苏尘儿探出身子来,接过了华以沫手里的车帘,同时抬头瞥了一眼远处枯林,随即低眉,望向站在车旁伸出手来的华以沫。
那手指修长清瘦,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呈现出透明的白色。手心白皙,指尖却有薄茧在日光下晕出光来。
苏尘儿抬手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另一只手半提了裙袂。华以沫轻笑了声,手掌收紧,微一用力,苏尘儿已被稳稳地扶着下了马车,姿态优雅如一支盛开怒放的兰。
尘儿落地后,转身望向华以沫,嘱咐道:“冷堂主身上的药方换过,你抱下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些。”
华以沫闻言,撇了撇嘴,脸色颇有些不情愿重新跨上马车。片刻后,抱着冷千影出了来,随即朝苏尘儿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同往枯林里走去。
两人对嗜血楼早已轻车熟路,寻了草叶含在舌下,又帮冷千寒也做好抗毒措施,便准备踏入枯林。
□就在一瞬间。
就在两人脚步落地之时,华以沫眼角余光瞥见脚边的枯叶忽然轻轻跳了跳。她心里下意识地觉得不安,脚步一顿,同时眼疾手快地空出一只手去拉苏尘儿。
就在她伸手扯出苏尘儿衣袖的一刹那,地上枯叶突然冲天而起,漫天飞扬,同时带起一阵尘土。两道寒光夹杂着凌厉杀气穿透尘土枯叶,贴着华以沫脸颊而来!
事发突然,华以沫一时顾不得再想,脚尖一点,身子便往后暴退。不过几步,突觉身后有更锋利的刀锋寒意迫近,将背脊刺得生疼。竟是前后夹攻之势!
华以沫万万没有料到,刺影楼的人竟会选择在嗜血楼临界地点动手!短短一个呼吸里,情况当即急转而下。华以沫一手拉着苏尘儿,一手又抱着昏迷不醒的冷千影,身形受阻,心底一时转过诸多念头,在背后几乎能感受到刀尖的凉意的一瞬间,她突然将手里的冷千影往苏尘儿怀里一塞一推,用柔劲将对方推离开去,自己则顺势往侧边倒去。
背后的剑堪堪贴着她的背脊划过,一阵凉意混在痛意之中,堪堪避开了这透体一剑。华以沫一个侧翻之后,右手在地上一撑,脚已经离地飞起,飞快地旋踢向身前的两个男子!
两人见华以沫躲过了偷袭,手里短刀作势下劈,砍向华以沫飞踢过来的腿,似乎要在她踢中时先行将腿砍下来。华以沫冷哼一声,脚上去势不变,腾空的左手指尖银光一闪,两根银针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刃前。两个男子手不由一颤,刀势就缓了缓,与此同时华以沫的脚已经扫到了他们的腿。
就在华以沫踢到两人的同时,身后寒气追来,华以沫右手手腕一翻,顺着踢势伏近地面的身子跟着转了半圈,在身前男子落地之时,也随着视线后移看清了身后的熟悉人影。
正是一身水蓝衣裙的甘蓝。
“又是你?”华以沫手微一用力,贴近地面的身子已直起身来,紧皱着眉望向甘蓝。
另一边,落地的两个男子也飞快从地上起了身,站到了甘蓝身后。
甘蓝听到华以沫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笑得如春风拂面般畅意:“没办法,上头的命令,我也很难办呀。”说着,手一挥,低声朝身后的手下道,“速战速决,莫要耽搁。”
话音一落,两个男子朝甘蓝一点头,已重新举起手里的短刀,朝华以沫冲来。
华以沫一个闪身躲过短刀,眼睛却望着站在原地的甘蓝,冷笑道:“怎么,连叙旧都免了,可是赶时间?怕嗜血楼的人出来吗?”
甘蓝闻言,耸耸肩:“万事有利必有弊。偷袭之地莫过于你们最放松的时刻。可惜差一些就成功了。这几次三番的,真是麻烦,果然受了伤还是影响发挥啊。”
言罢,不忘挥了挥手里的剑,似是遗憾方才的剑慢了些。
便是这么一挥,甘蓝松散的眼神突然一凝,整个人已经极快地跃了过来,目光灼灼,蕴满杀气地刺向被两个男子绊住的华以沫。
剑迫近华以沫,去势极快,又是不留余力的一剑,望得一旁的苏尘儿脸色白了白,似是回想起阮天鹰死的那日,当时的剑,也是这个感觉。
华以沫欲躲,两把短刀却死死缠在身旁,眼看着剑就要落到华以沫身上,却有声音在甘蓝身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