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零意看着她绷不住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
本来是一句骂人的话,怎么他听了,忽然觉得这么舒心呢!
从来没有人这么当着他的面骂过他,骂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个苏卿雪,算是个例外。
萧零意拉着苏卿雪往薇岚别院走,推门而入,已然有了尘土。
萧零意找了些炭火来,二人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萧零意,应常侍的事情,你可有头绪?”
“没有。”
萧零意回答的干脆,他若是现在不断了这个话题,苏卿雪就会一直追问下去,说一个慌要用一千个慌来圆,他懒得干这种事情。
“你不懂北境皇宫,我也不懂,只是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趟浑水,你还是小心为妙,你要是卷进去,我不得不管你,到时候万一发生了意外,谁都不好过。这件事情是有落宫的,跟晓忱宫和洗华宫撇的很干净。”
苏卿雪听他说着,本来想问的话也没有问出口,直到萧零意说完,她才怔怔的反应过来。
“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苏卿雪偏头看他,萧桁目光闪躲,说来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
“不想你卷进去罢了,淑妃不是什么好人,能避则避。”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人?你才来云京几天……”
“不要再说她!”萧零意瞬间打断了苏卿雪尚未出口的话。
他有些怒气,可看见苏卿雪被忽然吓到的表情时,他很快软了声音。
“我去给你找吃的,炭火看着些,别让灭了。”
苏卿雪有些不明所以,只听见房门关上,厚重的积雪被沉重的脚步踩的“咯吱”作响。
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当年被逐出宫和淑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那个什么大祭司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遮影,他不会知道这些。
苏卿雪,别人强加给你一个“白发祸国”的命运你就要背上吗?
难道在这荒无人烟的薇岚别院住了数载,你就不知人心险恶,甘心如此了吗?
萧零意看着院前的那棵梅树,那是他第一次见苏卿雪的地方,她洁白如雪,纯而不媚。
他似乎真的是太凶了……
她这么多年,与人打的交道不多,自然对他人也以为和自己一样,她依然天真的笑着,任性,善良。
染月还真的惯着她,惯的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淑妃在藏书阁禁闭多时,听见应远的那声“王淑”时,吓得一阵颤抖,连手中打发时间的圣贤书都掉在了地上。
她躲在那上了年纪的架子前,一个趔趄砸的架子哗啦响,书籍乱糟糟落了一地,她一脸惊恐,死死的盯着那扇落锁的门。
远处的黑影由远及近,一点点地透过古老的门缝挤进来,她紧紧地握着掌心的书角,把希望全都放在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里。
“应将军,您息怒,朕……”
“这事我定要王淑给个说法!此女嚣张跋扈,心机颇深,绝非善类!她才是个祸水!老臣劝皇上早日休弃!”
淑妃听着那一句又一句的指责,她不该利用应葶的,可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门被猛的一觉踹开,应远终究是个将军,即便已有年纪,那功夫也不是一扇破门,一把破锁就能挡得住的。
“王淑!”
淑妃被应远一把拽起来,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一旁的景德帝。
这叫景德帝怎么办,她动了不该动的人,他帮谁都是为难。
“应葶怎么死的?你害的她!她是我唯一的孙女,你这样叫我如何对得起梦儿!王淑,杀人偿命,今日,景德帝保不住你!”
一个响亮的把掌声响起,景德帝内心一惊,再看时,淑妃已经倒在地上,嘴角鲜血蔓延。
“皇上,淑妃一事,老臣自会请罪!但这毒妇多年如此,如今竟将注意达到我葶儿身上,怪就怪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应远显然情绪激动,他知道应葶的事后就自责不已。
她的母亲早逝,要不是当年他非逼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道貌岸然的登徒浪子,如今,自然也不会有这般的结局。
他这一生自认没做过什么错事,唯一愧对的,可能就是应闲梦了。
当年的事情他一直记忆犹新。
多年以前,他进攻皋都,未曾屠杀百姓分毫,之后,他挡在先皇面前,以死相逼。
那日的皋都风沙实在是大,先皇站在他的面前,听了奸臣的谗言,势要屠城,他举着剑,只知道时光漫长。
先皇走了,留下他一人守着皋都。
几日之后,他班师回朝,在皋都城外的山林里遇见了他,当时他正被人追杀,情急之下扑进了他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