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连颗星都没有,最适合偷袭,夏芷荀带兵重守西侧,只等鱼儿上钩,约莫三更时分,果见对岸有人影晃动,虽看不清有多少人马,按理应该不少,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水声,敌人开始搭船桥,一切都如夏芷荀猜测的那样。
夏芷荀胸有成竹,暗中排兵布阵,让火箭手做好埋伏,先故意让敌人上岸,再火烧连环船,然后包抄围剿,让他们有去无回。
北川兵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脸上都显得格外兴奋,终于等到主帅一声令下,拉弓开箭,飞箭如雨一般射向河中心,被火箭射中的木船立即烧着,二十只小船连成一条火龙,映得半边天空都红了,战鼓鸣响,北川兵呐喊着从隐秘处冲出来,气势如虹,纵有千军万马也将踏平。
朝廷兵的杀喊声亦是声声震耳,只是似近犹远,火光中辨不真切。
一阵打杀后,不知谁喊了一声:“他们在对岸!”顿时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夏芷荀吃惊不小,火光已渐弱,举目望过去,只见河对岸果然黑压压一片,而越过河的不过几百人,还从水中逃脱了大半,这才知上了夏炽陌的当,跟着暗叫不好,既然西侧是虚攻,必定集中火力进攻石桥,此处离石桥尚有一段路程,立即撤军也需半个多时辰,只怕他们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能大吼道:“回去!回石桥!”
夏炽陌领五十个武林高手无声无息穿过石桥,待守桥士兵发觉时,已被一刀割断咽喉。
石桥虽已撤去一半兵力,到底还有数千人,夏炽陌等人才杀了几十人便被团团围住,当然北川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一马当先浴血搏杀的人,便是景王夏炽陌。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几年前夏炽陌有一回误中埋伏,也如现在这般,而当时的情况更为险要,不但人马多了一倍,夏炽陌还身负重伤,若不是水轻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让她得以逃脱,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当然也少不了在北川王府修养的功劳,而此时的夏炽陌自然不会故念旧情,心慈手软,大刀所到之处,血溅四射。
北川兵虽伤亡惨重,阵法依然丝毫不乱,一波倒下,一波又上,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包围的圈子也越缩越小,渐渐组成刀阵,夏炽陌这边也折损了好些人,厮杀已有时候,夏炽陌稍得喘息机会,思量着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到夏芷荀带着援军撤回,别说赢,就连退都没那么容易。
夜色中也看不出杀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人,只能凭感觉判断,应是差不多了,夏炽陌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暗号箭射向空中,接应的徐将军早已等得不耐烦,更怕主帅人少敌不过,见到信号,立即领兵过桥,守桥的士兵已被夏炽陌他们引到一侧,徐将军没费吹灰之力,便过了桥,两万兵马跟在后面,齐整的脚步声,连石桥都跟着一震一震。
夏芷荀领着骑兵先行,她看到空中信号的同时亦听到了厮杀声,庆幸赶得及时,让士兵前去堵住徐将军,自己则一踢马肚,朝人群大喝一声:“让开!”
北川兵听到郡主声音,连忙给她让出一条道,夏芷荀到了中间后,又喝了一声:“住手!”北川兵立即住了手,夏炽陌又砍倒两个后,也让自己的人停手,虽是敌我,还是不禁生出佩服之心,夏芷荀的速度好快!再看徐将军虽被截住,不过兵马已过来大半,已不足为惧,倒是她想突围,需费些功夫,她曾跟夏芷荀交过手,知道夏芷荀的武功路数,单打独斗她自然不会输,只怕夏芷荀以死相搏,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是杀好,还是不杀好。
夏芷荀也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夏炽陌,就见她衣服破了,头发乱了,脸上的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溅的别人的,然而夏炽陌此番模样在她看来非但不狼狈,反添几分英雄气,比起京城里那个只会围着太后转的景王,此刻的夏炽陌英武太多了,明知敌我势不两立,心中还是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情愫,当然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今日只有拿下夏炽陌,才能挽回颓势。
夏芷荀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夏炽陌道:“王爷好计策,防来防去还是着了王爷的道。”
夏炽陌哪有功夫跟她费唇舌,一旦北川援军全至,可就功亏一篑了,直言道:“郡主若是想叙旧,咱们可以另选时候,你我两军交锋之际,郡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单打独斗,要么群而攻之,当然结果也有两个,要么擒住我,要么放了我。”
夏芷荀立即豪气道:“好,我便与王爷切磋一番,若是王爷胜了我,我立即带人离开,若是我侥幸胜了王爷,那就请王爷屈尊进城见我父王。”
夏炽陌暗讨,昨夜夏家两兄弟夜闯军营,就为问她一句喜不喜欢夏芷荀,而今日夏芷荀中计,说明她并非与她两个哥哥事先串通,也就是说夏芷荀确实对她有意,夏芷荀更明知打不过她,还要跟她单打独斗,莫不是想故意放了她?就算如此,夏炽陌也不敢大意,此战关乎两军胜败,岂能儿戏?挥挥手,让手下退到一边,然后道:“郡主,请。”
夏芷荀刚说了一个“好”字,手中长枪已刺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