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建景王府时,陈氏给了不少意见,她这辈子亏欠女儿太多,也只有这方面补偿给她,景王府的一房一屋一花一草虽比不上皇宫,也是除皇宫外京城最富丽堂皇之所,不过到底不是皇宫,就像摄政王跟皇帝只有一步之遥,然而权再大到底不是皇帝。
陈氏在花园中正感时伤景,下人来报,说城阳郡主求见。
陈氏先是疑惑城阳郡主是谁,随即想起宣瑾告诉过她,夏炽陌的性命就是这个城阳郡主所救,便道:“宣。”
夏芷荀端着茶盘,盈盈而至,屈膝道:“奴婢夏芷荀参见太皇太后。”
陈氏让她抬起头来,“你就是城阳郡主?长得倒是标致。”
夏芷荀将茶盘放在石桌之事,为陈氏斟满一杯,这才道:“太皇太后折煞奴婢了,家父叛乱,奴婢是罪臣之女,再不敢担郡主之名。”
陈氏让她坐了,笑道:“哀家已听说是你救了陌儿,莫说郡主,赐你一个公主封号又何妨?”
夏芷荀连忙跪地:“芷荀不敢。”
“起来,起来。”陈氏伸手将她扶起,埋怨道,“陌儿也真是,论功行赏,竟然忘了你这个救命恩人,她不赏你,哀家赏你,你说想要什么?”夏芷荀突然找她,必定是为讨赏来。
夏芷荀听出意思,垂下头没做声,算是默认。
陈氏笑道:“你是陌儿的救命恩人,赏你也是应该的,你无须不好意思,说吧,想要哀家赏你些什么?”
夏芷荀脸色微红,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陈氏阅人无数,一眼便看透,又笑道:“瞧你样子,必定是想要哀家帮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夏芷荀更害羞了。
“那你就告诉哀家,看中哪家儿郎,哀家帮你指婚。”
夏芷荀终于抬起了头,满脸红晕,看着陈氏道:“芷荀想做太皇太后的儿媳。”
“什么!”陈氏大吃一惊,只道她看上哪个王孙公子,没想到竟看上了陌儿,陌儿是女儿身,哪能娶妻,断然拒绝道,“不行,除了陌儿,你想嫁给谁,哀家都同意,唯独陌儿,万万不可。”
夏芷荀小声道:“太皇太后是不是嫌隙奴婢出身低微,配不上景王。”
陈氏自然不会告诉她真实缘由,只道:“算是吧。”
夏芷荀又道:“王爷已娶了太后,芷荀不敢奢望正妃,芷荀只是爱慕王爷已久,哪怕做个侍妾也愿意。”
以夏芷荀的人品样貌,又曾救过夏炽陌,做个侧妃绰绰有余,可惜夏炽陌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陈氏还是一口拒绝掉:“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夏芷荀突然抬高声音道:“太皇太后是不是怕芷荀知道王爷的秘密,所以拒绝得如此彻底。”
陈氏脸色微变,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夏芷荀倒是神色寻常,道:“实不相瞒,当初王爷被一箭穿心,芷荀日夜守在王爷身侧,早就知晓王爷的身份。”
陈氏震惊之余,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早该想到才是,猛然抬头,质问,“你想怎么样?”
夏芷荀依然不紧不慢道:“芷荀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景王。”
陈氏道:“你明明知道……你还,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求陌儿,反倒来求哀家?”
“景王心中只有太后,她不会答应奴婢的请求。”
陈氏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意,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满意这桩婚事,只不过已成事实只能接受,道:“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又何必强求?”
夏芷荀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芷荀都想争取一下。”
陈氏摇头,“陌儿都不同意,哀家又怎能替她做主。”就像当初她不能阻止陌儿娶宣瑾一样。
夏芷荀看着陈氏,神色坚决,一字一顿道:“太皇太后一定会答应。”
陈氏听出言下之意,眯起眼睛,“你在威胁哀家?”
夏芷荀道:“若是太皇太后如此认为,就算奴婢大胆吧。”
“你!”陈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忍下怒气,“你握着陌儿的秘密,陌儿尚且不怕,哀家何来担心?”夏芷荀若有心加害陌儿,也不会等到今日到跟她跟前再提出这个要求。
夏芷荀道:“芷荀一心喜欢王爷,怎么会处心积虑加害于她,芷荀就是希望太皇太后能帮芷荀达成心愿罢了。”
陈氏道:“哀家已说过,陌儿的事,哀家管不了。”
夏芷荀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王爷现在想做什么,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如若这时候让人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恐怕不但大事不能成,就连王爷的性命也堪忧。”
陈氏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加害陌儿,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夏芷荀笑道:“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太皇太后手中,王爷会不会有危险,全在太皇太后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