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花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崔笑让走,也不敢不走,她靠着回忆,慢慢的往前走。
当走到一个大树下的时候,看见好几个老人坐在那里闲扯。
崔笑问:“上次你过来,是上午对吧。”
徐莲花点点头。
“经过这树下了吗?”
徐莲花又点点头。
村中间一棵大树,几百年的大榕树,也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建筑,是从村口去邹氏家的必经之地。
当然七弯八转的也能避开,但那要是对村子里非常熟悉的人才行,徐莲花一个外人,不可能做的到。
崔笑继续问:“那你看见有人在树下聊天吗?他们看见了你吗?”
村子的好处就是,就那么大,就那么多人家,村子里的老人,在这里一辈子,没有不认识的人。就算有不熟悉的,也一定面熟。
只要出现一个生面孔,这人就会被认出来。而且一定会被喊出问,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一方面是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万一混进个坏人呢?
徐莲花就是这个生面孔。
如果被村里聊天的大爷大妈看见,一定会喊住问一问的。
徐莲花当时说的是,她没有被人看见。
此时,徐莲花有些迟疑:“我……好像看见了,我也不确定。当时我很慌,用头巾把脸都裹着了,就是害怕被人看见,所以也没人看见我的脸。”
崔笑哦一声,也不追问什么,继续走。
这一路,徐莲花的表现绝对不像是个第二次来的人。
她在很多地方陷入了纠结。
村子里的路,没有门牌号码,每一条都是小路岔路,也没有可以当指示牌的店铺之类,岂是那么好找的。
徐莲花如果只是听邹氏那么一说,跟背书一样背在心里,看见实地场景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好区分。
万幸上一次来的时候天黑了,没给她什么观察的机会。
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错了好几次,勉勉强强的,走到了邹氏家门口。
能看的出来,徐莲花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先别急。”崔笑说:“我记得你说,你和邹氏,你们俩是在菜地里谈话的吧?”
徐莲花点了点头。
“走。”崔笑说:“去菜地。”
徐莲花知道菜地在什么地方,慢慢的往前走去。
她心里已经大概知道崔笑的意思了,实在是有点慌,但还是竭力镇定。
偏偏崔笑还在后面加了一句。
“慢慢走,仔细想,要和那天走的一样才行啊。”崔笑说:“一会儿,我们还要让邹氏也走一遍,你们可别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
这一说,徐莲花顿时站住了。
她为难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看耐心等着她的崔笑,结巴道:“我,我也不记得了,实在是不记得了。当时我心里很乱,很慌……根本就没注意自已走在哪里。”
“是吗?”崔笑打开菜园的门,往前一指:“看见那个树桩没有?”
徐莲花点头。
崔笑说:“邹氏说,你们就是在那里说话的,还说了好一会儿。你想想,是不是?”
徐莲花看着那个树桩,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
现在她的局面很尴尬。
承认是,她不确定崔笑是不是在诈她。
说不是,那万一邹氏是这么说的,她和邹氏的话对不上,就说明有人说了假话。
说记不得了,锦衣卫的人,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敷衍走的。
最终,徐莲花咬了咬牙:“好像是那里吧,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崔笑淡淡道:“可是在那里,我们没有找到脚印。在暨俊贤死的当天,我们就到了这里,仔细检查过前屋后院的每一个地方,没有看见任何其他人的脚印。”
虽然这两天没有下雨,可是菜园要浇水,菜园的泥土是有一些泥泞的。
如果有人踩上去,一定会留下脚印。
邹氏和徐莲花毕竟不是经验丰富的凶手,她们就算之前见过面,事无巨细的讨论过,也编了一套说辞,自以为万无一失。
在菜园里留下两行脚印这种细节,也是想不到的。
而且,想到也没用。
每个人身高体重不一样,留下的脚印也不一样。一个人留下两行脚印,也是可以看出来破绽的。
徐莲花的冷汗哗啦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徐莲花。”崔笑叹一口气:“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和邹氏的情况,其实大家都挺同情的。虽然杀人,可也算是情有可原,你们坦白从宽,大人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杀人,也有各种情况。
并非只要杀人就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