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归
“先生们,女士们,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快到了,东方航空感谢你的一路陪伴与支持……”广播里重复着播音员甜美播报的声音。
由墨西哥城飞往中国上海的空中“巴士”,机翼撸着袅绕白云,沿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十米的高度,渐渐按落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t3航站楼前。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我在首尔中转暂落时就眯上眼倒过时差,机舱外阳光明媚一扫我这几个月的心头阴霾,辗转生死终于回到中国这个母亲的怀抱。
我的名字叫周太平,是不为人知的中直机构的特勤人员,不过,现在我的登机护照签的是“中国劳工署外务派遣”另外一个劳工的人名。所谓的“不外人知”,就是外界不知道的国家特设的情报机构,跟美国的“fb l&34;一样。
我随身携带的物品非常简单,就几件印有“派遣”字样的油垢衣服,和洗漱用品,真如劳工一样。
候机楼下的地下通道,一辆辆的士车鱼贯而入,载客后拍着屁股溜烟走了。不一刻,沿着排队的旅客走的所剩无几,留着我这个身背牛仔挎包、衣着寒酸的人举目眺望。一辆没捞着乘客的计程车司机冲我有气无力地叫:“先生,走不走啊?去哪里?外面广场有公交车。”
之所以还叫我一声“先生” ,大概是见我有一米八七的块头,轻蔑不得。还有,能不远万里去海外劳工,少说有几个辛苦钱攒在口袋里的吧。 但是,“外面广场有公交车”这几个字就显得不太友好了。
说实在的,我口袋里没钱,就差从国外打“飞的”回来,一个普通劳工在海外一年还能挣个几大万,而我的命却是靠捡着回来的,这不,接下来从上海到广州的车旅费都要够我盘算。
尽管听上去有揶揄口气成份,但作为特殊职业所需的素养告诉我要与人为善,点头钻进了冲我叫的的士车。司机认定了我打个的士都不痛快的人没个好去处,叫:“火车站,还是去市长途汽车站?”
这年头,人们习惯了见人发话,我不介意司机把我当作它的书面教材,淡淡道:“去火车站吧,坐动车回广东。”盘算得来坐动车合适,买飞机票钱不够开销,再者身份都是假的,买机票登机审查麻烦事一大堆。
对上海这个地方我不是很熟悉,记得到上海来出过两次特勤,记忆中的城市不过走马观花罢了。
从机场快速公路高架桥上看这座城市,如银河泻泄一一上海,东方最大的国际都市,耸立的一幢幢高楼似乎将要倾轧,一体玻璃化的大厦点缀如星火点点。而我匆匆身影,不过星宇之间一粒悬浮的尘埃,连一个过客都不是。
司机师傅打开车仔广播,一边摇头晃脑收听“都市之声”,一边从反光镜里窥探我的严肃神态,见到我似乎有人借钱不还的样子,住上了原本跟着音乐合拍的嘴。
我的冷峻,缘于我的特殊职业习惯,不拘言笑,冷静自然;我的严肃神态,缘于作为国家特勤人员,却活得靠捡命回来,实在高兴不起。
司机大概觉悟到了我的不同凡响,试着与我攀谈:“先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吧,上海是一个国际大城市,来了怎么也得留连阵子感悟魔都气息,一下飞机就忙着走?”
“两年没回家了,思乡情结。”
司机很懂的点头:“那是,那是,久了不见妻儿是想念得紧。”司机没趣的有一搭没一搭与我拉话,似乎理解我妻儿等着我卖力得来的两个钱开饭不易。
当然,能少说的就少说,是我们这种特殊职业人的通病,况且跟这种见人发话的人也聊不出个好来。
其实,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半年前出勤执行任务失败,飞机失事,列入了国家高度机密的死亡名单中,已注定了我此番回国的命运难测。首先,等待我的是国家安全局的同仁们,得知我还有一星半点活着的音讯,象抓“反特”一样对我严阵以待,荊辣暗布,请君入瓮。
所以,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赶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回粤东北老家见相依为命的亲人一面,交待后事。想想,山区里的老父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好不容易把我送进省城体校奔了一个光明前程,不想,一去年才落得回家探亲一面,如今千辛万险赶回只为感恩一眼。我想,这个世上唯一欠的就是父亲的省吃俭用下来的养育之恩。
记得去省体校第一个学期,就被秘密选送去了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进行魔鬼培训,三年了才得以探亲回来见了父亲一面,后来冲破特训营回到大城市作实战演练,父亲就再也不知我的踪影,因为我进入了国家安全保密局cbi,“情报特别行动处”,隶属于中直一机构。
“中央情报特别行动处”,就是上面针对重大情报实施方针,由我们“行动处”去秘密发布、实施。比如,这几年中东地区动荡不安,国家必须要掌握一手情报动态,扔下我们国勤人员在那滚爬摔打。
“的士”沿直通高速,很快到达上海南站,司机师傅:“兄弟,从上海发往深圳的动车走沿海城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