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潘滔二人起身告谢。
常粲终于回了一个礼,然后便走了。
王衍端起碗筷,吃了几口便放下了,道:“阳仲,你说这些人是乡团,怕是不尽然吧。”
潘滔倒吃得很欢,听到王衍问话,放下碗筷,道:“夷甫觉得如何?”
“那么多器械,总不能放着看吧?”王衍说道:“若有人能精熟诸般技艺,那定然是锐卒,不可小视。”
王衍不通兵事,他只从最朴素的角度考虑,但结论却是对的。
说完,他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道:“鲁阳侯有多少乡团?”
“此地名石桥防,东南永兴寺那边还有个永兴防,至于李家防,应是新建的,人员尚未齐备吧。”潘滔说道。
“养这些兵花钱吗?”
潘滔摇了摇头。
“一防有多少兵?”
潘滔还是摇头。
王衍有些不满,但脸上不动声色,又端起饭碗吃了几口。
熏肉并非豚羊之属,好像是鹿肉,应是打猎所得,味道还不错。
鹿肉能吃,那么鹿皮呢?可制甲胄!
这些乡团兵士有部曲,鹿皮甲可自用,亦可给部曲用。在估算各防士兵数量时,绝对不能只算兵士本人,他们的部曲也不可忽视啊。
这不就是一个个小豪强?
不声不响间,邵勋在梁县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局面,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很多事情,别人说起来,伱可能不太会在意。但当亲眼看到时,则是另一番感受。
邵勋到底想做什么?王衍突然有点后悔来梁县了,有点不太想和邵勋沾上关系。
太白降世,许昌库开;洛水断流,真人乃出…
王衍脸色凝重,仿佛雕塑一般,久久没有一点变化。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喜欢讲规矩,喜欢在规则外重起炉灶的人。
这样的人,让他下意识很排斥。
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