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连我也听不得吗?”
芸娘冷哼一声,不过还是顾忌着易恒,没有再闯,怏怏在那儿站了一会,凑到顾练跟前道:“顾公公,你跟着表哥时候久,我问你,那个裴大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夏嬷嬷叫她夫人?张婆婆跟平儿也像是跟她很熟的样子。”
顾练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理她,“奴才哪知道这个,不过表小姐,大人的事忌打听,您也是吃过教训的人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她上次问起易恒前两任夫人的事,还大半夜悄悄遛进易恒的房间,易恒生了好大的气,关了她两个月才放出来,这才多久,老毛病就又犯了。
芸娘被他奚落一句,也有些没脸,对他作了个鬼脸,怏怏下去了。
佟裳回到自己的院里,平儿扶她下来,“夫人仔细脚下。”
张婆婆撑着伞下来迎她,见她脸色素淡,一旁的平儿也噤若寒蝉,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小心翼翼将她迎进去,打了热水给她梳洗。
佟裳到内室换了轻便衣服出来,在暖阁里坐下。
平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张婆
婆在跟前给她倒茶,她和气地道:“奴婢让他们煮了姜枣茶,夫人出去冻了那么半天,喝些暖暖身子吧。”
佟裳没心思喝,道:“去换大红袍来。”
“就要睡了,夫人还要喝浓茶吗?”
“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你去就是了。”
她略有些不耐烦,张婆婆也没敢忤逆她,转身吩咐小丫鬟下去泡茶。
佟裳在软榻上坐着,听见外头有人吵架,细听来似乎是平儿的声音,她道:“外头怎么吵吵嚷嚷的,出了什么事?”
张婆婆面露尴尬,道:“还不是厨房里的那些事,夫人别管,平儿会处理的。”
佟裳哦了一声不再过问,心里却更加烦了。
她回来后仍住在从前跟易恒成亲的这间小院,本来这里有小厨房的,只因她走的这些年,易恒不常回来,小厨房便停掉了,老夫人每日忙着宫里的事,她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烦她,只好先将就,那些大的妈妈们自是不敢为难她,只是小事上未必看得到,她这里每日要茶要饭要热水,这一应东西都要从大厨房那里走,大厨房管着全府上下几
百号人,自然是有了这个的没那个的。
按理说,她们府上主子不多,不该这样缺东少西,可不知道为何,每到她要用热水的时候,总会被人先抢先,她倒无所谓,可平儿是个泼辣的,见他们怠慢岂有不教训的道理。
佟裳抚了抚额,有些头疼,又想到刚才芸娘的话,易恒对外说她是三皇子的乳母,那她迟早是要到三皇子身边去,陪着曦儿原也是她所希望的,只是他这样一声不响的给她做了打算,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难道是怕她讹上他不肯走?还是怕府里这位芸娘多心?
佟裳越想越烦,对张婆婆道:“去把平儿叫回来,别为这些小事争了,以后有热水就用,没热水就是等等也成,反正只是暂住,犯不着跟他们一较高下。”
张婆婆见她堵气,忙出去叫平儿拉了回来,平儿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进来看见佟裳板着脸,便没了气焰,低声道:“夫人,奴婢就是看不惯她们捧高踩低的,说什么表小姐要用热水,奴婢就奇怪了,怎么每回夫人要用时,表小姐就要用热水……”
佟裳道:“
她要用给她就是了,老夫人这几日身体不好,还要日日进宫谒拜,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又要给她增添烦恼。”
她本来对易老夫人就有许多的愧疚,现在若要因为她的事再让她为难,她也不忍心,其实她回来之前就已经作好了打算,死去的皇贵妃再回京,根本就是个奢望,是她一时被蒙蔽了,这才做了场美梦,好在现在做决定也不迟。
“是。”平儿诺诺应着不敢分辩。
佟裳想了想道:“取纸笔来,我写封信,明天你帮我递出去。”
“是。”平儿拿了纸笔过来,佟裳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平儿,“记着明天送到冯府去,我有话要找冯夫人人商量。”
“是,奴婢记着呢,断不会误了夫人的事。”
平儿将信妥帖地收进好,佟裳喘了口气,本来她想迟几天再办这件事的,现在看来,已经不能再拖了。
她得快点摸清楚眼下的局势才成,易恒不说,易老夫人也瞒着她,那只有她自己打听了。
佟裳想了一会,拿起桌子上倒扣着书本起来看,只是没什么心思,看了两行就放下了,窗外雪
势越来越大,皇上三日后就要出殡了,易恒这个时候是为了什么?
“夫人,大人这会正在老夫人房里说话,估计一会就过来同夫人说话了,要不要奴婢把热水备好?省得一会要找又是没有。”
佟裳冷声道:“他不在这里睡,不用备热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