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夫人脸上划过一丝惊慌。
夏嬷嬷在旁道:“表小姐身子微恙,在房里歇着呢。”
佟裳哦了一声,想到她昨天醉酒后伤心的样子,她虽不想去细想这其中的原由,可她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一猜就知是因为老夫人给她说亲,想着易恒这里的希望破灭了,她在府里守了五年,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女主人,自然是不甘心的。
佟裳掖了手只当不知情,惋惜地道:“昨天我们一道吃了午饭,我瞧她多喝了两杯,以为她是闹酒,没成想生病了,那我一会准备些东西看看她去。”
易老夫人道:“大夫已经去瞧过了,只是微恙,不用劳动你去看她,再说,宫里有旨意,你一会收拾收拾还得进宫去呢。”
佟裳有些诧异,她还想着过些时旨意才会下来,没成想来得这么快,再说,若是有旨意,怎么刚才不提,这会才提。
佟裳又想起老夫人今天早上恍惚,觉得她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这才弄了乌龙,因又问道:“皇太后的旨意是进宫请安,还是进宫赴任?”
若是赴任,那她还得收拾些细软才行,若只是请安,那只需妆扮一下即可。
易老夫人道:“皇太后只传了让你进宫的口谕,别的倒没提,不过这玉牌都发了,想来是想你进宫赴任去。”她见佟裳迟疑,又道:“宫里离府里这么近,你那些东西不拿也行,回头我再派人给你送去。”
夏嬷嬷就道:“老夫人怎么也糊涂起来了,夫人进宫当差,自然吃穿用度都要用宫里的,皇太后还能短了夫人的份吗?您还是快些准备点银子给夫人带进宫打赏吧。”
易老夫人就笑了,“我竟忘了。”
连声吩咐人下去准备银子,又转过头来对佟裳道:“皇帝的乳母不同别个,你出手阔绰些,他们也不敢小瞧你。”
佟裳又连声道了谢,易老夫人知道她还要收拾,便不再逗留,说一会来看,便带着夏嬷嬷先行出去了。
佟裳送她出去,见院子里还停着轿子,老夫人原来是坐轿子来的,掌印府的内院虽然大,可老夫人这些年年纪大了,讲究饭后百步走,突然坐起轿子,又让佟裳觉得有些奇怪。
到了轿子跟前,夏嬷嬷伸手去扶她,易老夫人也没察觉,直到夏嬷嬷又叫了一声,她才恍惚回过神来,搭了她的腕子上轿。
佟裳远远看着这一
切,微微蹙眉道:“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转头朝那边的偃月居看了一眼,偃月居昨天晚上闹了一晚上,到今天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像是一座空院子般,一丝声响也不闻。
佟裳转身回到暖阁,拿起那枚玉牌在手里摩梭着,她原以为昨天晚上易恒会回来呢,结果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倒真沉得住气,知道木已成舟,反倒不担心了。
佟裳冷哼一声,收了玉牌对她二人道:“婆婆,平儿,你们去收拾下东西吧,不用多带,只带些帖身的衣物跟两件换洗的穿戴就行,把我的药箱带上。”
平儿疑道:“夫人进宫做乳母,又不是做医女,带上药箱做什么?难道不回来了?”
佟裳道:“以备不时之需,带着总有用处。”
平儿便不再问了,转身下去收拾东西,佟裳回过头,见张婆婆站在那里发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道:“婆婆,你想什么呢?”
张婆婆回过神来,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搬来搬去的真是麻烦,若早知道这么快就进宫去了,就不从那屋子挪出来了……”
佟裳冷哼道:“我不想
见他,搬到这里清静些。”
以后回不回来她都有个自己的院了,省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张婆婆笑笑没接腔,转身进去帮平儿收拾行李,佟裳也跟着进入内室,在妆匣里翻了翻,挑出一枚白玉钗交给张婆婆道:“我虽讨厌芸娘,可面上礼数还是有的,昨天她请我吃了饭,这个玉钗就算是我给她的离别礼吧,多谢她这些日子照顾,也算是留个念想吧,我走时不能去跟她道别了,婆婆,你替我送到她院里。”
张婆婆迟疑着道:“这玉钗不是大人送您的吗?您怎么转送给表小姐了,大人看见会不高兴的。”
佟裳这会巴不得他不高兴,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再说,“我的东西哪样不是他给的,若真分得这么清楚,我连一件都拿不出手了。”
她来的时候是空着两手来的,东西自然也都是这府里的。
张婆婆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了,双手接了玉钗找了个锦盒装上,捧着出去了。
平儿很快收拾好佟裳的东西,又回到下房里,把自己的东西跟张婆婆的东西归拢出来,一共五六个包袱。
老妈子进来回话道:“车已经套好了,裴大夫什么时候走?
”
“这就走。”
佟裳答应一声,立刻有几个粗使的老妈子进来替她提包袱,佟裳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