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慈宁宫,佟裳亲自扶了皇太后到暖阁里坐下,“我刚才听您咳了两声,是不是不舒服?”不等皇太后发话,就叫来知南吩咐道:“太后娘娘有点不舒服,去叫太医来。”
“是。”
看着知南出去,佟裳又哲身回到一旁的小炉上看了看,见茶壶里的水还是滚烫的,便亲自泡了杯花茶给皇太后端过去,“晚上喝茶睡不着,这是茉莉桂花茶,您喝一些吧。”
“你别忙了,我没事,只是早上起得早了些,这会有些乏。”皇太后笑着接过杯子,又自嘲地道:“原还想着多撑些时日,只是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姐姐,我想在我死之前,把你跟易大人的事办了,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了,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佟裳道:“那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跟易大人商量过了,等皇上的婚事办完了,就挑个日子把事办了,不拘什么仪式,只是过过明路,省得日后被人说嘴。”
皇太后道:“那可不成,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佟裳道:“等后天皇上大婚,你多喝两杯也就是了,真要喝喜酒,就别总说什么死不死的,听着
叫人寒心,你想把这一摊子扔给我自己下去过松快日子?想得倒美……”
她叙叙说了些宫里的杂事,皇太后耐着性子听着,偶尔回上一句,她看了看她,似乎有话要说,见她一门心思在皇上的大婚上头,便没开口了。
佟裳服侍皇太后喝了药,又嘱咐知南夜里警醒些,方才离去。
出了慈宁宫,看见顾练在那儿站着,佟裳顿下脚步,笑着道:“你不在瑶华殿侍候着,在这儿做什么?”
顾练对她打了个千道:“大人让奴才来回句话,说他今儿回府去,大人让夫人早些睡。”
宫里的庆功宴是宫里的,有些够不着进宫的,自然是到家里去,他要回家去,想来也是为了这个,佟裳又想到易老夫人上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道:“知道了,你让大人少喝些酒,养好身子为主。”
“是。”
“老夫人这程子一直惦记着大人,我抽不出空回去,让他有空就去瞧瞧老夫人。”
“奴才知道了。”
佟裳想了想,该说的都说了,便摆手叫他去,自己扶着平儿坐上轿子往颐芳殿了。
易恒的庆功宴一连办了两天,若不是赶上皇上的大
婚的节点,还不知会办到什么时候。
佟裳这会才明白他为什么猴急地叫她过去,照这样下去,她要见他,少说也得七八天后了。
眼下因易恒刚回宫,各项公务还没接手,便堂而皇之在家休养,佟裳见不到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可是眼下她正为皇帝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倒也顾不上他。
到皇帝大婚那天,宫里早早便开始筹备起来,各处紧锣密鼓准备了多日的成果,到这会一股脑地呈现出来,放在太阳下受人检验,大家自然都很紧张。
佟裳第一次筹备这么大的宴会,心里也有些慌,不过她冷眼看下来,大家虽是手忙脚乱的,却也没什么大错处,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卯时天刚放晴,佟裳已经穿戴好,跟嘉太妃一起在院子里指使各处有条不紊地推进婚礼的各处事宜。
养心殿的小顺子从外头进来,往前探了探头,见佟裳正在分派东西,便没敢上前了,佟裳眼尖瞧见他,道:“小顺子,是不是皇上有事?”
小顺子被揪出来,只好陪着笑脸,上前打了个千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皇上早上起得早情绪不太好,有
些闹觉,这会不肯穿衣服,可皇后娘娘的轿子就要进来了,一会到奉先殿行礼,怕误了时辰。”
佟裳有些头疼,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
打发走小顺子,嘉太妃对她笑笑道:“你去吧,这有哀家呢。”
“那就有劳娘娘了。”佟裳没跟她客气,稍加安排就急匆匆往养心殿去了。
佟裳带着平儿沿连廊上过来,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闹轰轰的,一片哄孩子的声音,等人进去,看见一屋子太监宫女跪得跪求的求,皇上穿着中衣站在鸾榻上,就是不肯更衣。
“裴嬷嬷到。”
听见通传,大家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纷纷回身给她行礼,晴霜都快急哭了,跑过来道:“嬷嬷,您可来了,您看……”
佟裳看了一眼曦儿,他堵气一般坐在那里,谁也不看,也不看佟裳。
佟裳缓下语气,对晴霜道:“我知道了,你让大家出去吧,我跟皇上说说。”
“是。”
睛霜放下衣服,摆了摆手带着人退下。
佟裳走到皇帝跟前蹲了个安,道:“今儿是皇上喜日子,奴婢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在路上了,您也该收拾收拾到奉
先殿去祭拜了,太后娘娘还在慈宁宫还等着喝新媳妇茶呢?”
皇上嘟着嘴道:“朕不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