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时,苏恒也会多去向仵作借看验尸档案,从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他怎么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似乎看懂对方眼里的好奇和狐疑。
沈念卿无奈,伸手指了指四边墙壁,认真解释道:“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是致命伤,反倒是死后所制成的,皮肉只是外翻,鲜血没有流出太多,所以脖子是极为干净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雪天有误差或者凶手提前处理了尸体,可那也不对。”
摇了摇头,沈念卿这才切入正题。
“四面墙壁实在太干净了,血液是迸溅流速的,并不像泼水,是向上或四面射出,可墙壁和房梁上很干净,尸体可以清理,但墙壁绝对不会。”
“尤其是这样的大雪天,一盆水泼上去左右是留有痕迹的,而且地面也十分干净,甚至连多余的脚印都没有。”
“若凶手在古宅杀人,秦双双不是傻子肯定会吵闹求救,这屋子里会有打闹的痕迹。”
顺着沈念卿的解释扭头看向四周,果真如此!
苏恒抬手,下意识摸了把墙壁,就见手上多了一层薄土,而被指腹滑过的墙壁极为明显的凹陷进去。
这让苏恒一时有些傻眼,可心里更是忐忑担忧。
如果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真正毁尸的地方,是不是已经被嫌疑人打扫干净,那么,他们的搜查难度会大大增高。
门外一直偷看的捕快见沈念卿侃侃而谈,懂得比他们小苏大人都多,眼里也更是好奇,想着周围也不会有人闯入,便放心的四下交谈。
“这郎君是何许人,让咱们小苏大人都如此客气,长得确实是白净,可身子有些太孱弱了,这样的人查案会不会出事?”
看着几个新来的一脸好奇无知,守在门口的老捕快这才忍不住嗤笑出声。
看着几人无奈摇了摇头,压着声音,语气中甚至还有些炫耀。
“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沈吟风,沈爷!平日想见他那比登天都难!”
“你们倒也是运气好,不到半个月,便见着沈爷了。”
此话一出,就见几个捕快眼睛都是发亮的,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向里张望,激动到脸颊都有些微红。
“张大哥真的是沈吟风沈大人?我听闻两年前的午夜杀人案就是因为沈爷,咱们县太爷才用了半个月就将案子了了?”
见这些人也并不是孤陋寡闻,老张头眯着眼睛微微点头,神情愈发的骄傲。
他自一开始就跟着小苏大人和沈爷交接,更是知道是如何细心断案。
旁人看不出的东西,只要沈爷一出马,不到一炷香定是能清清楚楚,对方只靠着鞋底印便能猜到凶手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清了清嗓子,老张头这才将沈念卿这些年所断的案子,无论大小,添油加醋说了好长一通。
这让本就对沈念卿十分敬佩的捕快听的瞠目结舌,眼里更是崇敬,能和如此厉害的仵作在一起办公,也是他们毕生修来的福分!
屋中沈念卿也听到了老张头的吹捧,心里竟有种装腔的羞耻感。
生怕苏恒会调侃,便连忙转移话题。
“凶器呢,刚刚一进来我就感觉不对,如果凶手是在古宅抛尸,那凶器可能会距离古宅不远,这条街有没有仔细查过?”
“这种伤痕,应该是匕首或者菜刀所致,看起来虽然骇人,可是伤口不深。”
可听到沈念卿询问,苏恒也只能无奈的两手一摊,眼里也尽显苦闷。
“你说的地方我们全都找过,可是别说匕首,就连血迹也没有看见。”
“昨夜的雪实在太大了,即使地下真的有血,这漫天飞雪把什么都覆盖了。”
转头看向屋外还在飘零的鹅毛大雪,沈念卿心里也多了些烦躁。
对于秦双双,她心里确实是不喜欢。
秦双双跟着沈书兰可没少在背后诋毁她。
可是人已经死了,再去纠结前尘往事是最没有用的。
她既然作为仵作,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必要时她都一定会出手,清清白白的来,也应该清清白白的走。
枉死,是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苏恒抿嘴,这接下来要说的话,想来沈念卿也会生气的。
毕竟,就连他都气的不行。
苏恒揉了揉太阳穴,硬着头皮补充道:“还有,秦家不允许验尸,他家大娘子说,女儿已经死了,那就不能再被玷污。”
“况且旁人也看见,是景修同他家大姑娘吵嘴,想来凶手肯定是景修,只让我们拉出去斩头了事。”
听闻如此谬论,沈念卿眼神微眯,似乎在想什么。
她有些怀疑,这秦家大娘子是害怕验尸的事情爆出去给他们秦家抹黑?还是真的想护住大姑娘的名声,若真的疼爱,怎么可能会让姑娘不明不白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