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辆马车从宫门疾驰而出,踏破了皇宫的安宁。
楚琼玉坐在车厢里,听着窗外疾驰的车轮声,眉头紧皱。在她对面坐着的刘衍,靠在车壁上,眼睛半眯,盯着楚琼玉。
半盏茶之后,马车稳稳停在三法寺的门口。
“殿下到了。”
刘二从车辕跳下,对着车厢里道了一声,紧接着车帷就被从里面掀开,楚琼玉率先从里面跳了出来。
在她出了车厢后,刘衍这才不紧不慢的从马车里出来。
站定后,他不经意的四处打量,不知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里有些冷:“那么大的三法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琼玉心中却是一喜,看来沈镇南已经安排好了。
“殿下,进去吗?”
“走。”
刘衍颌首,抬脚朝着三法寺走去,楚琼玉紧跟在他身后,刘二断后。
三法寺的屋顶上,一直卧身在上面的沈镇南对于刘衍的到来看的一清二楚,但令他愕然的是,他没有想到楚琼玉竟然会跟他在一起。
这时候楚琼玉不是该在相国府睡觉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如今的情况是注定没有人给他解答的。
“将军?”亲信连叫了沈镇南几声,见他都没
有反应,只好上手轻推他的胳膊,“将军,殿下已经来了,下去吗?”
沈镇南沉默几瞬,点了点头。
三法寺的大牢和白天的时候有些不一样,潮湿发霉的味道越来越浓重,除了在墙角上燃烧着的几只蜡烛,诺大的地牢里就再无光源,阴暗至极的地方像是藏着什么可怖的怪物。
静静听去,地牢中的东北角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卷成长条的棉被被人悄无声息的扔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一身脏乱的囚服裹在身上,头发覆盖了脸庞大半,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和走春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上去身材修长的男子扛起地上的人,狠狠的扔在了牢房的角落,飞快的抱起地上的稻草,把他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的遮掩了个遍,因着他的体型消瘦,看上去就跟稻草床垫高了似的。
男子随后把棉被轻手轻脚的抱起,放在牢房里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牢房,把门口上的锁匙重新合上,拔出钥匙,朝着黑暗退了过去,消逝的无影无踪。
安静的牢房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的刘尧正带着走春快步走到出三法寺的路上
,他疾步匆匆,不时的回头催促走春快一些,可走春在牢中待了那么多天,身子早就吃不消了,走路摇摇欲坠,看着就跟马上要倒下似的。
“你给我快点啊!我这大半夜的来救你,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要害我是不是!”
刘尧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好不容易赶上来的走春猛地踹了一脚,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可以让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但是却因为性子让别人的感激变得不是那么的纯粹,把善意变成了让人记恨的东西。
走春趴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血液四溅,落在了还来不及躲开的刘尧身上。
见自己的衣袍被沾染,刘尧肚中的邪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了吗!辛辛苦苦的来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早知道我还费这个心力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吗!啊?我叶溶月都不娶了,都是为了救你!”
“奴才……奴才可以还……还六皇子十个叶溶月……六皇子的救命之恩,奴才……奴才不敢忘,奴才这一辈子,都是六皇子……都是六皇子的人……”
走春手脚并用的爬到
刘尧脚边,艰难的用手抱住刘尧的腿,抬头看着他。
刘尧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你要还给我什么,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奴才……奴才谨记……”
走春垂下眼,掩住了晦暗的神色。
“殿下,前面好像有人。”
突然一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刘尧和走春的身子瞬间一僵。
“过去看看。”
一熟悉的声音随后响起,是刘衍!
刘尧咬了咬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力气,托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走春,藏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走春被粗鲁的扔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什么东西,腰间猛地一疼,紧接着失去了知觉!
“殿下,原来是六皇子呢!”
刘二率先走过月门,一眼就看到了在里面呆站着的刘尧,立马邀功似的回去和刘衍禀告,让原本打算找地方藏起来的刘尧心下一惊。
“六弟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