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
……林微微……
……能不能告诉我,我被你放在了心底的什么位置。……
他疯狂地肆虐,被酒精点燃的谷欠望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间。理智寸寸崩裂。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浊气似火,他再禁不住满心烧灼的颤栗,倾身压了过来。
不安的,愤怒的,焦躁的,不甘的,妒恨的,……
那纠缠了他一整天的阴霾在这一瞬间统统消散开来。
然而,却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哭声。
低低的哭声,浅浅抽泣。
他仍钳着林微微的手,却松了一两分的气力。他仍将林微微压在墙角,那支在她侧脸白墙上的手却缓缓滑下来,顺着迤逦的青丝,滑过她的浏海,指尖火烧一般的温度却触到了冰冷的眼泪。
冰冷寒凉的泪在他的指尖化开,刹那间冻结了他几近沸腾的血液。
张良一颤,依是亲口勿着,却不再疯狂侵掠,缓缓轻柔下动作,不安地听着那抽泣声紧紧皱起眉头,闭上眼来。
他将手覆在林微微的眼睛上,希翼着两不相望便可以消解这被谷欠望撕碎的宁静夜晚,林微微的眼泪却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漫溢出来。
他不想这样。
从来不想。
他终努力克制下缠绵的动作,贴着林微微的额头,缓缓呼吸着,满目慌乱。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是一场梦境,一场将他浓烈情感尽数释放的梦境。梦醒之后,他记着她唇齿的温度,她却仍会无拘无束的唤他一声:“张良哥哥。”
他该怎么办。
他仓惶地遮住林微微的双眼,不敢看她更不敢被她看进眼里,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紧咬着下唇,不断在心头重复着问自己,他该怎么办。
停止了唇舌纠缠,林微微的抽泣声更大了些,眼泪滚滚透出张良的指缝来。
那泪明明冰凉,却似在触到他的肌肤时化成灼热的蒸汽,令得他心头剧痛五指轻颤起来。
“我不想的,……”他虚弱地辩白着,气力尽失般松了箍住林微微的手,怔怔向后退去一步,又将遮挡住她双眼的那只手缓缓移开。
“微微,我不想的,……”
他以为,移开覆在她双眸上的手,便会迎面而对她满腔愤怒的逼视,却见林微微瑟缩在墙角,紧紧闭着眼,泪珠如断弦般簌簌滚落。
正如张良不敢面对她一样,林微微也不敢看他。
她被那失去理智的疯狂惊吓,被今夜张良判若两人的抵死求索惊吓。
挣扎不得,逃脱不了,于是,她很不争气的哭了。
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张良说他不想的时候,她本想擦擦眼泪,可是她却不敢动弹也不敢睁开眼来。
“微微,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张良的语气里,裹挟着浓浓的歉意和不安,虚弱地重复着一声又一声,轻柔的低语仿佛回到了旧时他伸手过来,将摔在泥坑中的她拉起时的安慰。
旧时,今日。
沉静,疯狂。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清晨黄昏,还有那每一个相伴仰望星空的情景,伴随着一室浓烈酒气碎裂开来。
林微微不敢看他,扭头狂奔出房间,砰地一声带上门来。
张良的手顿在空中,本想着为她拭干眼泪,却孤寂地定在原地。
“呵。”
他缩回手来,趔趄走到桌边,再为自己倒了杯酒。
无法辩白,无从解释,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他知,林微微亦是知晓。
失神中,杯中酒酿满溢而出,顺着桌面倾斜的弧度如一根银线般坠到地面,落下一摊逐渐扩大的的水渍。
张良眉头一皱,抬手将酒壶狠狠砸到地上。
“啪”地一声,便只剩一地支离的白瓷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