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裕亲王这字,当真是可做教材传世之用了!”
许岚秋反复看着赵玄磷送来的纸条,口中不住赞道,她虽不是很懂品鉴,但在深宫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许岚秋也了解不少。都说字如其人,仅仅看字就能大概感受到其主隐隐的风骨,一如赵玄磷本人一般,公正流美却不带半点烟火气息。
“按说他帮了我这么多,我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许岚秋静坐欣赏了一会儿赵玄磷的信后,忽然反应过来。
所做就做,许岚秋立刻翻出了笔墨纸砚,却在提笔的时候犯起了难。
只要一想到赵玄磷每每看自己时,眼中蕴藏的那种叫人难以理解的深意,都让许岚秋心慌得很……若说是她多想,倒不如说是赵玄磷生了一双多情的凤眼,那眼神似藏了无穷的深情,一眼就能让人溺死其中的那种。
“罢了罢了,不过就是道个谢,还能有多难!”许岚秋拍了拍拍了拍脑门,使劲不让自己去想赵玄磷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开始思索起如何落笔。
最后许岚秋的信还是寄了出去,两只雪白的鸽子终于在易主后,头一次被放了出去。
“姑娘今日
怎的把它们放出去了?”纤儿备好热水回来后,刚好见到许岚秋将鸽子放出去那幕,不免好奇道。
“咱们出不出情有可原,总不能拘着也不放它们出去啊,”许岚秋笑笑。
“大雪小雪跟了姑娘真是有福气,”纤儿还以为许岚秋是借着两只鸟儿,在自嘲没有自由,可身为大户人家的千金,自由又哪里是说说就能有的?这话可不是她这种做下人的可以接的。
“大学小雪?可是你们给那两只鸟儿起的名?”
纤儿兀自胡思乱想,却不知许岚秋两辈子加起来,早已习惯透了这种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的生活,她的注意力反倒被旁的吸引了去。
“是啊,我们几个闲着无事便给这对鸽子起了名,总不能随您一样日日唤它们鸽子鸽子的吧?”纤儿见许岚秋没有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咱们院里已经有一个‘白梨’了,总不好叫它们‘大白,小白’,奴婢几个没读过多少书,姑娘要是觉着不喜欢,大可以换一个。”
“不不不,你们起的这名字倒是有趣可爱,正巧两只鸽子也都是白的,我前
两日还在为难是不是该给它们其名呢,你们就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难得放松下来,许岚秋也乐得与纤儿闲话几句,“就是不知你们怎么分辨它们的?会不会交错?”
“姑娘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大雪的眼更大更红些,小雪的双足则更粗壮些……”
主仆二人兀自就一对鸽子的话题聊得开心,却不知千想万念终于盼来许岚秋回信的赵玄磷,看了她的回信后,心中是如何的哭笑不得。
裕亲王府内。
时值四月,裕亲王府内大片大片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粉的白的花瓣随着微风时不时飘落在地,给翠绿一片的草地绣上了素雅的花纹,花香弥漫,却并未见人打扫。
一道身影正疾步自兰花林间走过,周美如仙境的画面半点不曾落入前者眼中。
书房的两侧的窗户敞开着,隐隐可看到窗后几案前坐着的人影。
“主子,听雨小筑那边有消息传来……”侍墨立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在未得屋中人传召之前,他还没那个胆量进去,即便书房的门此刻同样敞开着。
“进来,”男子的声音清冽纯净,相较于平常而言
,隐隐多了两分喜悦之意。
什么事情会叫谪仙一样的主子有情绪上的波动?侍墨呆了片刻,直到屋中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才匆匆反应过来走进了屋子。
虽是暖春,但京都的气温俨然比不上华南地区,就是这时候多数人家屋中,还烧着热热的炭盆。书房里虽也燃着炭盆,但却并不暖和……
“主子,您虽喜爱这玉兰香气,但也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您看看你这屋里,点了炭盆还大开着窗,屋内屋外一样冷,您这迟早得把自己整病了!”
侍墨方才还规规矩矩的,一进屋感受到屋中温度,再看到赵玄磷那张冻得有些苍白的脸,立刻破功,没忍住一边唠叨着,一边自作主张地关了大半的窗。
“这扇窗留着,旁的关了也就罢了,你好歹给我留一扇,让我好好看看外头的景,”赵玄磷没有与侍墨计较地意思,只任由他关窗关到了自己附近的这扇,才出声阻止,“玉兰花期不剩多长了,错过了这次本王还得再等一年,咳咳……”
见赵玄磷又开始咳嗽,侍墨心中着急,又不敢反驳他的命令,只能抄起边上的一件大袄,连忙
给前者披上。
“主子您过去不是常说‘花开花落终有时’,这玉兰树就在这,今年开败了迟早它还是要开的,您好歹顾忌着点身子啊!”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