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面对多方威胁,为了安抚漠北的军事重镇,逐个消灭乱党邪魔,不得不封了一个镇北王,并且安排了一场婚事给他。
父亲第一次郑重的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位年纪尚小的漠北王女,维系两家的关系。
不能纳妾,不能怠慢,一定笑脸相迎。
他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憋了十年,一直恪守夫妻之德,相敬如宾。
但杨映婵初到京城时,那股疏远和冷漠,摆明了就有些看不上他。
他也一直记着这股屈辱。
但今时不同往日,大炎迎来了百年盛世,国力强盛,四方太平,永安帝也抽出了手,兵强马壮,兵威极盛,目光放回了漠北,甚至希望镇北王可以谋反,这样一来,就能光明正大的收回漠北边境的军权。
可是镇北王杨霄却好像明白永安帝的想法似的,二十年下来,一点岔子也没出,安稳无比,本本分分,每年按时上供,一子不少,战时出兵,一卒未缺,十分听话。
这样一来,反而没了出手的理由在,只能制造一点理由,可是过去的探子,接连失踪,不知是什么情况,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这也是现在陆长风有恃无恐的理由。
“啪!”
他直接上前给了杨映婵一个巴掌,在对方光洁如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一巴掌下去,陆长风感觉胸中快意无比,被齐行砚劝阻的闷气,都散了不少,冷笑道:
“你还以为这是三十年前的大炎?你那道眼神,是在看不起谁呢?”
杨映婵被打了一巴掌,跌坐在地上,不敢还手,手捂着脸,低下头,睫毛颤抖,眼眶泛红,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哽咽的挤出两个字:
“没有”
“区区一个镇北王,你以为你很厉害是不是?”
“恶心!不过是一介武夫之女,你能比得上齐暮雪一根毛?”
陆长风骂了半天,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坐下再次喝了一口茶。
门外传来士卒的通报:“王爷,府外有儒士前来投靠。”
陆长风眼神诧异:“哦?本王的招贤令当真如此管用?”
“速速迎接!”
一旁的侍女看到陆长风匆匆离去,这才敢上前递上湿巾,给地上的杨映婵。
杨映婵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裙摆。
五根青葱玉指不禁捏起紧攥,但很快又松开了。
杨映婵望着空荡荡的府邸,不由叹了口气。
身上忽然多了一股凄美感。
“先生请坐。”
古色古香的客厅之中,有一位羊胡子的青衣儒士手持羽扇,正襟危坐,身侧的陆长风笑脸相迎。
“敢问先生姓名?”
青衣儒士轻摇羽扇,笑吟吟道:“老夫名为公羊祜,曾经乃是湘南书院的儒士,也算出身于此,曾前往天山儒庙任职祭酒一职,不过三年,又远游天下,揽遍大好河山,看到大皇子的招贤令,久闻殿下大名,特来此看看。”
陆长风眼前一亮。
这是一位儒庙的老前辈,含金量极高啊。儒庙之中分为各个派系,各大学说,所以自然也衍生出了一系列职位,儒庙的门生遍布中土天下,三十六座书院,皆脱不开儒庙管理。这些书院,其中大炎就占了大半之多。
陆长风爽朗一笑:“那前辈的学问一定很渊博吧。”
他也想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有几斤几两。
“一般般,不过第十境而已。”
公羊祜淡笑回复。
“原来是十境大贤!”陆长风顿时恍然。
儒家对于名分的分化极为看重,每一境都有极其重大的意义,第十境,代表自创了一种学说,自成流派,可称为大贤,有了青史留名的资格。
既然是招贤令,还是要考校一番的。
“先生对于如今的大炎局势,看法如何?”
“大皇子殿下危矣。”
一袭青衣的公羊祜,羽扇停下,指着茶案,严肃道。
“啊?”
陆长风神情大变,连忙追问:“此话怎讲?”
公羊祜用羽扇遮住面庞,声音小了许多,“老夫听闻圣上前不久才册封了九王?”
“正是。”
陆长风面色不变,并未提及监国一事。
因为此事是大秘密,只有内阁为首的一众宰相才知晓。
“此举乃是当今圣上的制衡之法,为的就是防止京城出现动乱。”
陆长风轻轻点头,这一点齐老先生已经跟他说过了。
公羊祜继续道:“但实际上,这也是一场大考,谁能在九子之中脱颖而出,安稳大局,不出乱子,谁就能成为太子。若是殿下不继续采取行动,那其他皇子就会渐渐坐大,影响到殿下的地位,所以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