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与希抬眸去看他的脸，优雅的笑意浮现。
她莫名觉得，他如同最游刃有余的绅士，一切尽在掌控，却不忘为她找借口留足面子。
*
车辆自地库驶出，缓缓汇入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大城市的在职党本就没有回家吃午饭一说，自然所谓的午高峰并不存在，因此车程还算是顺畅。
车内，夏季短袖下陈翊川的上臂线条清晰可见。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总有种无论是开车还是任何事都徐徐从容的气质。
黎与希脑海又浮现起咨询室内的对话，她似乎也觉察到不妥。
陈翊川的信息毫无保留地以一张纸的介质摊开在她眼前，而他对她的了解却寥寥无几。
既然是接触，就没有一方吃亏的道理。
黎与希主动提，“之前你填写的那张情况表我回去也填一份，然后发给你。”
她说：“这样我们也算是在相互了解方面能够扯平。”
完全没料到清冽的声音开口，说出的会是拒绝话语。
陈翊川眉眼柔软，“表格只是陌生人对彼此了解的一种初始方式。”
他眉梢微挑，“那上面的问题，有哪个我不知道？”
“怎么”，他嗓音撩人不自知，“装不认识上瘾了？”
他低眼笑了下，“还真打算重新开始？”
黎与希别开偷瞄男人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窗外，闪过的街景预示目的地。
又细看了眼当前位置，黎与希问驾驶员，“我们是去环荔湾吗？”
“对”，陈翊川说，“重新开始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男人嗓音格外柔软，“若是不满意，下次由你来决定。”
黎与希没听出“下次”一词暗含的深意，她本就懒得规划，也乐得清闲。
因而下意识好说话道：“那边很热闹，也有很多好吃的。”
她肯定男人安排，“我满意的。”
“是吗”，陈翊川音调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学妹满意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黎与希被他的称呼惹的有点害羞，“你干嘛还叫我学妹。”
她不满嘟囔，“我们现在又不算很熟。”
陈翊川的称呼其实并不会让她感到冒犯或是滑腻，只是从最开始在办公室，她就以陈先生作为对他的称呼词。
出了办公场所后也避开了称呼这一事项，可她总有要喊他的时候。
若是以称呼的对等性来说，她怕是得原样称陈翊川一声“学长”。
不是没暗戳戳尝试过，黎与希做足心理建设照样吞吞吐吐叫不出口。
不同于男人称她时的清朗，黎与希仅内心想想都僵硬无比。
她此刻就祈祷，陈翊川能换个相对正常那么些的称呼。
男人不知女生别扭详因，道歉还像以前般从善如流，“对不起，这点是我的私心。”
陈翊川怎么瞧都绅士又正派，好像私心鬼鬼祟祟的惟有黎与希自己。
陈翊川面露困惑神色，“若以黎小姐相称，总觉得凭空划出了道界限距离。”
“若你不愿以学妹相称”，男人顿了几秒，专注且认真地讲，“不然我们重新换一个，对彼此的专属称呼？”
黎与希心思隐动，却还是道，“都可以。”
再怎么换，至少不会比一句暧昧的学妹更惹人遐想。
但他会换什么又如同有所预感，记忆辗转至那年的宿舍楼下，他公开宣称亲昵称呼不讲道理。
陈翊川不用思忖，宛如早有盘算。
他偏头撞进女生视线，商量的语气，“那我叫你——”
“希希？”
如同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炸响。
被他柔朗清润的音色定神的女生，就这么丧失了反馈意识。
陈翊川嗓音微哑，顿了片刻后轻缓地问，“这样，可以？”
黎与希仍旧沉浸在被亲切称呼蛊惑的怔愣中。
甚至呆滞到与男人如墨眼眸相交，懂他正向她彬彬有礼地征求意见，极好说话的一声“嗯”音就先从嗓子身处溢出。
答应不能撤回，黎与希心下一凝，立即心虚扭头，试图当作无事发生。
偏偏男人没有眼色。
“轮到你了”，陈翊川轻笑一声，继续推进议程，“为我取一个专属称呼？”
黎与希有点气呼呼的恼，但坑也是自己主动要跳，吞吞吐吐下反应很慢道，“陈翊川？”
被称呼的人到的人愣了下。
意识到不是喊他，而是回答后语气懒懒，“这就是希希为我准备的专属称呼，嗯？”
他颇有些意味深长，“专属程度，好像不是那么明显呢。”
黎与希一顿，眼睫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