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从慈宁宫出来,慢悠悠走在长廊上,徐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能感受到建安帝的不悦,对身后的人摆手,徒弟来喜顿足,身后跟着的众侍卫侍女都停住脚步,待距离拉开后,才消无声息的跟在身后。
“徐广,你说朕该怎么办?母后提醒的有道理,后宫嫔妃众多,暗中不知道又多少个程家,朕不可能都连根拔起。”建安帝略显惆怅,他何尝不知联姻是把双刃剑,当初有多依仗程家,现在便有多恐惧程家。
他不想被世人说忘恩负义,更不想这些外戚独大,影响皇家的威严。
建安帝一直在平和两者的关系,尽力不着痕迹的压下所有暗藏的苗头。正如程家,举子们给了他很好的理由,让程家永无翻身之地。
至于宫里其他外戚,有程家的榜样在,应该会消停一会儿。
徐广不敢贸然议论朝政,面露难色,建安帝问起,他又不能不说,思量片刻后道:“太后替皇上着想,不想外戚损了皇上苦心经营的江山,您是天下人的皇上,必然以天下人为先,这个道理后宫嫔妃都懂,她们若是明理,自然会约束娘家人,不给皇
上惹麻烦。”
建安帝轻哼一声,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不屑:“但愿如你所说。”
心里有事,建安帝睡不着,走着走着便来到沈冥河的宫殿,宫殿内灯火通明,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盘腿坐在殿中央。烛火的光亮延伸到建安帝脚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黄光,犹如洒了金子般。
建安帝缓了口气,进入殿内,楼宇高阁,装修异域看清来与宫里的陈设格格不入。
沈冥河听到动静,那双深邃的眼眸睁开,带看清来人起身行礼:“贫道参见皇上。”
“平身。”建安帝绕着殿内走了一圈,淡淡地道:“朕刚批完奏折,随便走走。”
沈冥河面对九五之尊并没有表现出惶恐,这正是他的厉害之处。他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将前几日练好的丹药拿过来。”
而他身后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撵出道馆的徒弟周启仁。建安帝半月前去京郊别院,遇到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和建安帝说了什么被带回宫。最关键是,虽建安帝回来的还有一位男子,名刘昕,此人男生女相,长得极其妖孽,比后宫的嫔妃还要美上几分,刘昕个性直爽,看起来
与后宫格格不入。
刘昕是男人留在宫里不合适,建安帝便将刘昕安排在他身边,与徐广成为建安帝的左右手,对方声称刘侍卫。
沈冥河本以为建安帝只是一时新鲜,他懂得男人总想玩点新鲜的东西,建安帝也是人,自然有好气心。可他错了,建安帝和刘昕并非他想的那般不堪,相反,刘昕很聪明,每次建安帝有烦心事,往往因为刘昕的一句,焕然开朗,久而久之,刘昕成了建安帝的解语花。
这件事虽然瞒的紧,沈冥河却清楚的很。
他曾试图将刘昕赶出宫,更想了法子让太后劝说,可奇怪的事情发生,刘昕只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便再也不提撵刘昕出宫的事,反倒劝他大度容人。
真邪门。
没能将人撵出去,反倒替人家拉来靠山,沈冥河不敢再轻举妄动,‘爱屋及乌’对举荐刘昕的周启仁也压下性子。
周启仁很快折回来,手掌多了一个锦盒,沈冥河恭敬的送到建安帝面前,徐广端来水,建安帝顺了下去,好一会儿,建安帝深呼一口气,神情舒缓道:“沈天师,每次服用灵丹,朕便会觉得通体舒畅,最近
朕的起色不错多亏沈天师的药。”
沈冥河拂尘甩在臂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皇上过誉,能练出如此精纯的灵丹,是上天借贫道之手,让皇上长寿万年。”
接下来便是两人的惯例,为建安帝做法。
只是这次沈冥河才做法一盏茶的功夫,便停了下来,喟叹一声,建安帝皱眉:“沈天师,你这是何意?”
沈冥河眉头微皱,面露难色:“皇上,贫道发现您眉心隐隐有一股黑气,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当真?”建安帝猛的站起身。
站在门口的周启仁拾趣儿的低下头。
沈冥河神神秘秘的将建安帝引入内殿,周启仁目光冷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惜他不能进去。自从入宫,沈冥河防他如防贼,重要的事从来不让他插手,反倒是端茶倒水,洒扫的事情都交给了他,摆明就是想要耐不住,自己主动退出。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不能摆平的事情,有人能摆平。
周启仁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无声息的退出宫殿,转身去了御书房,刘昕是特殊的存在,没有倒班一说,只要没事他
总会站在御书房门口。只要他和建安帝聊两句,什么都能套出来。
顾兰若此时正在逗安儿玩,她还不知道自己随手就的刘昕如今已经是建安帝身边的新宠。
“安儿好乖儿,是不是知道姨娘